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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部分

殺父仇人一般結著寒霜,兩眼彷彿要噴出火來。而許應龍與李賡芸臉上又是狐狸看見雞的表情,張守約與豐稷,則是一臉的鄙夷。

在文煥的對照下,慕澤這個叛蕃,反倒是顯得微不足道了。

這三個人顯然是仁多瀚派來的使節。

但仁多瀚讓文煥與慕澤來長安,究竟是什麼意思?石越一面緩步走向帥椅,一面在心裡忖度著。

將這樣敏感的人物,送到長安來,要麼是挑釁——但這絕不可能;要麼就是……

石越在心裡笑了一下,在帥椅上從容坐下,再次打量著文煥與慕澤。“神態倒是挺從容的。”石越在心裡說道,但臉卻同時黑了下去,“仁多保忠!”不等眾人行禮,石越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叫出了仁多保忠的名字,“仁多統領是讓你將這兩個人的人頭來送給本帥麼?!”

“回石帥,我家統帥確有此意。”仁多保忠向石越欠身行了一禮,看都不看文煥與慕澤一眼,便從容不迫的回道。

“那好!”石越冷笑著,厲聲喝道:“來人,綁了!”

“慢!”仁多保忠高聲喊道。

石越舉起手止住了正要一撲而上的衛尉寺士兵,盯著仁多保忠,語帶譏諷地說道:“方才不是你說要送他們人頭予本帥的麼?”

“石帥何先不聽末將說完來意,再確定要不要他們的人頭?”仁多保忠始終保守著外交官應有的從容與冷靜。

“本帥倒要聽聽。”

“末將是奉我家統領之命,來向朝廷借兵平叛。並要請石帥替我家統領,向朝廷代為遞送表章。”

仁多保忠這句話說出來,廳中諸人,除石越與張守約之外,都不約而同的露出喜色。所謂“借兵平叛”,任誰都知道,在現在的形勢下,不過是為宋軍伐夏提供一個藉口。仁多瀚打著什麼主意姑且不論,有人開門揖“兵”,對宋軍來說,總是求之不得的。

一時間,連任廣與劉過,也暫時忘記了文煥這個“大叛賊”的存在,留神傾聽石越的回應。

“借兵平叛?”石越意味深長地反問了一句。

“正是。”仁多保忠一臉悲憤地說道:“天道有常,君臣有序。下邦不幸,權奸亂國,劫持君王,禍亂朝政。我家統領雖是蠻夷小國之臣,亦知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豈敢不發憤切齒?只須能救主君脫此大難,雖粉身碎骨,亦不敢辭。我統領雖在邊鄙,亦知天朝上國是禮儀有道之邦,今下邦之不幸,亦是人倫天道之大不幸,世間有‘忠孝’二字,凡忠臣孝子,不分家國,同善之美之;世間有‘奸佞’二字,凡忠臣孝子,不分家國,同惡之厭之。今梁乙埋以權奸作亂,所劫持者雖是下邦之君,然所踐踏者,卻是君臣父子之綱紀倫常。雖蠻夷之人,亦知天朝斷不肯坐視此等亂臣賊子,敗壞綱常,禍亂天下。況且梁氏父子,一向窮兵黷武,挑釁天朝。兩國交兵,軍民死者無計,皆原自此賊。天朝豈能不發義師,為天下除此窮兇極惡之賊?”

仁多保忠滿口大義,神情悲憤,辭色慷慨,當時之人,莫不受三綱五常之影響,聽到他這番話,真是人人動容,幾乎全然忘記仁多保忠這番做作,亦不過是想大義凜然地把仁多族賣個好價錢罷了。這世間,有些人賣國,身敗而名裂;有些人賣國,卻似乎委屈無比,竟能贏得許多人的同情,幾乎讓人以之為民族之英雄。兩者高下之別,直是判若雲泥。

石越對三綱五常,本來也看得平常。且這等“忠臣賣國”之事,他所見所聞,見識得也算是多了。哪裡能被仁多保忠騙了去?但他心裡也佩服仁多保忠的才幹,也故意裝成動容之色,靜聽他繼續慷慨陳辭。

“故此我家統領派末將前來天朝,乞求天朝派兵平亂,以正綱常。下邦君臣,對天朝之恩德,當百世不忘。此處有我家統領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