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兒本來也是極聰明的人,被清河一提醒,立時便明白了過來。不管她再怎麼著急,她也只能與清河一道進宮去請罪。雖然小黃門說是淑壽公主的主意,但是,錯的只能是狄環與石蕤。
而且,這件事再怎麼樣重要,也是不能聲張的。一則不能擾了太后的壽筵;二則若傳揚出去,大宋皇室臉面全無——不僅讓天下臣民百姓笑話,更讓外國使臣看了熱鬧,這是說皇室教子無方;三則二人也無法向向皇后、朱妃交待,清河心裡明鏡似的,這事果真傳揚出去,哪怕六哥趙傭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這也是太子“失德”的大事!而最要緊的,卻是即使鬧得驚天動地,滿城風雨的尋找,也於事無補——這麼大的汴京城,要找五個小孩,便如大海撈針一般,宣揚出去,反而會使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有機可乘。
所以,清河只得囑咐了柔嘉,讓她先去設法尋找,自己與梓兒卻是連忙進宮請罪。
人在慌張不知所措的時候,若身邊有一個人能拿得定主意,往往便能夠很快的安定下來。有了清河這定海神針,聽她安排處置著。知女莫若母,梓兒隨即便想到——這五個孩子中,另外四個都極少出門,只有她家的女兒是被經常帶著在外面亂跑的,石越似乎一點也不曾有過要培養“大家閨秀”的想法,經常帶著她滿汴京的到處亂竄。夫妻倆為了孩子的教育方式,還發生過小小的口嘴,但最後還是梓兒妥協了。因此,這五個小孩溜出去,真能帶路的,怕也只有她家石蕤了。她連忙將石蕤平素喜歡去的所在,一一向柔嘉說了,這才極不放心地隨著清河進宮。
千斤重擔,便這樣落到了柔嘉的身上。
柔嘉不敢肯定這是不是一種“報應”。當年她害得多少人提心掉膽,擔驚受怕,如今,幾個小孩牛刀小試,她一輩子的“偉業”,竟都比不上這麼一場驚嚇。
天知道,這中間可有一個太子殿下啊!
而且,那石頭究竟是怎麼樣教女兒的啊?柔嘉腦子裡亂成一團,剛剛梓兒所說的石蕤慣常愛去的地方,從城北的封丘門、北州橋,到城南的玉樓包子、曹婆婆肉餅、張八家園宅正店、白水潭學院;從城東的東西榆林巷、棗冢子巷,到城西的萬家饅頭、建隆觀、州西瓦子——天知道石越為什麼帶女兒去那種地方?!亂哄哄地四五十個地名被梓兒一股腦地塞進她腦子裡,汴京城的東南西北,潘樓街、土市子、大相國寺……不管是汴京有名的,沒名的,好象竟沒有這石家大姐不愛去的地方!
這麼些地方,柔嘉若果真要一個個尋去,沒有兩三天功夫想都不用想。
柔嘉出了靜淵莊就開始想主意,虧了她也曾經是個惹事生非的主,膽子也大得嚇人——她又拐回禁中,順手抓了個小黃門,便叫他領著去找石得一。清河不是說不能聲張出去麼?找皇城司便是了。她也不曾細想石得一權威熏天,尋常宗室都要忌憚他三分,何況她只是區區一個縣主。但柔嘉是依著自己的想法行事慣了的,哪怕這些年來懂事成熟了,卻畢竟不會如清河一樣思前慮後設想周到,在西華門前逮著石得一,揪著他耳朵便拉到一邊,噼裡嘩啦便命令起來——倒似她才是大宋的皇城使,理所當然地要他出動全部皇城司兵吏悄悄尋查,火速派人到各個城門嚴加察訪。
她這麼一說,直把石得一驚得七魂出竅。石得一素知柔嘉不比尋常宗室,是輕易惹不起的。何況還攤上這麼一個驚天動地的事情,哪裡還敢多說什麼,連連答應,也不敢遲疑,記得五人的衣著打扮,急忙派人傳令——所有皇城司的探子立刻改變任務,全力查訪三男二女五個小孩。連石得一自己也不敢再呆在禁中,匆匆忙忙部分了禁中的安全,也親自出宮督辦。
但柔嘉其實也不是真的知道皇城司究竟有多大的力量,找過石得一後,便策馬奔赴石府。她的想法是極單純的,梓兒告訴她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