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人如此蠻橫無理,實在可惡!”趙頊說完事情的經過,雖然是重述,可依然氣憤的拿起一塊玉如意,一把摔成兩斷。
曹太后靜靜的聽趙頊說完,微微搖了搖頭,宮女乖巧的把剝好的江西金橘放在一個玉盤中,曹太后微笑道:“官家先消消氣,吃了這個桔子再說。”
趙頊這時哪有心思吃東西,不過太皇太后有賜,卻也不敢推辭,只得欠身說道:“謝娘娘。”勉強坐下,三口兩口把桔子吃了,不料心中有事,吃得快了,一口噎住,慌得宮女們手忙腳亂,又是捶背,又是送水,好不容易才吞了下去。
曹太后卻只是微笑不言,倒是高太后忍不住責怪道:“官家都是做父親的人了,卻這般耐不住性子。”趙頊在熙寧六年,兩子夭折後,終於得第三子,取名趙俊,就在熙寧七年二月,賜封永國公。
趙頊聽到自己母親嗔怪,也只能紅著臉坐定,說不出話來。
曹太后輕輕揮手止住高太后,對趙頊說道:“官家既知契丹索求無厭,又有何打算呢?”
“娘娘、太后,朕想這等要求,實是答應不得,但若不從,不免兵禍連結,因此不若繼太祖、太宗皇帝遺志,揮師北伐,先發制人。”
曹太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問道:“既如此,那麼請問官家,如今國家儲蓄賜與,已經備足了嗎?士卒甲仗,已經精利了嗎?”
趙頊被問得一怔,呆了一會,方茫然答道:“這些事,現在籌辦也不遲。”
曹太后在心中微微嘆息,但是她已在宮中幾十年,經歷了三朝皇帝,也曾垂簾聽政,焉有不知道輕重之理,當下委婉的說道:“官家,哀家聽說,先聖有言,吉凶悔吝生乎動。如果北伐得勝,官家不過是南面受賀;萬一挫敗,所傷實多。哀家想遼國如果容易打敗,那太祖、太宗之時,應當早已收復,何必等到今日?燕雲之事,不若緩緩圖之。”
當此國家元氣大傷之時,趙頊胸中,又何曾真有半分戰意?他想北伐,不過是一時衝動之言罷了,這時聽曹後之話,那一點衝動,早已消於無形,連忙說道:“多謝娘娘教誨。”
曹太后又說道:“似現在兩府之人,都難問遼事。哀家也不過一介婦人,官家要問策,可以問魏國公韓琦,其餘如富弼、文彥博、曾公亮等一干老臣,官家也可以詢問他們的意見。如此決策便不至有失誤了。”
河北大名府。魏國公府。這是一座威嚴的建築,然而此時,白色的布縵結滿府前,所有的家人,全都披麻帶孝,哭聲從內宅傳到街上,魏國公府上,一定是死了什麼重要的人物。李丁文騎著馬日夜兼行,當他在魏國公府前滾身下馬之時,已是累得筋疲力盡,然而沒有什麼比眼前的景象,能夠更讓他心驚膽顫的了!
“韓琦,你千萬不能死!”李丁文在心中不停地念叨著,一邊疾步走向門房,把名帖遞給門房,說道:“學生李丁文,拜見魏國公。”
不料那個門房接過名帖,放聲大哭,泣道:“國公爺、國公爺他仙遊了!”
“啊?!”李丁文當場怔住,他辛苦趕來,可一切都白費了。任誰也沒有想到,歷事三朝的元老重臣,魏國公、侍中韓琦,竟然在這關鍵時刻死了!
“人算不如天算呀。”李丁文在心裡苦笑著,“看來,只有去洛陽了。”
代州城,寒風蕭索,落葉紛飛。
太常寺少卿劉忱與代州知州呂大忠坐在一匹馬車上,閉目養神。他一閉上眼晴,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崇政殿中皇帝召見的情景。
那天他垂手站立在崇政殿上,聽皇帝說道:“朕已命秘書丞呂大忠知代州事,大忠正逢父喪,只是如今國事艱難,朕得不已,奪情起復,卿往代州,當與大忠齊心協力,斷不可輕啟邊釁,有負朕望。”
自己當時朗聲答道:“臣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