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的陳述,鄔思道卻並未給出甚判斷,而是搖了搖頭,感慨萬千地嘆息了一句道。
“先生何處此言?”
鄔思道倒是感慨得緊,可四爺卻依舊茫然不知所以,愣了愣之後,還是不得不出言追問道。
“陛下一生英明神武,到了頭來,卻須靠一外人幫襯著身後之事,豈不悲哉,然,若真能成事,卻又要強過唐太宗稍許了。”
眼瞅著四爺滿臉的詫異與茫然,鄔思道倒也沒再賣甚關子,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就此道破了謎底。
“方靈皋?他怎地能有此能為?先生怕不是有所誤會罷?”
哪怕鄔思道已是點出了關竅,可四爺卻並不信服,但見其眉頭一皺,已是滿臉疑惑地連問了數問。
“方苞又怎地不能了?嘿,尋常人若牽連進似《南山集》這等案子,又豈能有幸哉?偏生那方靈皋不單無事,反倒能得聖心,試問滿天下有幾人能為此者?陛下之所以令其進上書房,而又不予官職者,無外乎是欲其不與諸方有糾葛罷了,此又有甚難猜之處哉。”
鄔思道陰冷地一笑,毫不客氣地便教訓了四爺一番。
“唔,若如此,小王當如何自處方好?”
鄔思道的話雖是不甚好聽,可卻在理,四爺想了想,也沒找出甚不當之處,只能是預設了下來,自不願再就此事多加糾纏,這便轉而問起了應對之道。
“鄔某昔年也曾研讀過那方苞之文,若論文采,只是尋常,時人中或許算得不錯,可較之前賢,卻並不甚奇,唯其理學之道卻是精研頗深,於易學更是專精,似此樣人,往往注重細節,王爺若是帶著討好之心去親近,則必敗無地也,唯有勤勉任事,不爭便即是爭也!”
鄔思道再次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自信地笑了笑,語調淡然地給出了答案。
“不爭是爭?好,先生所言甚妙,小王知道該如何做了。”
四爺本性聰慧,呢喃了一聲之後,便已明白了鄔思道此策的妙用,心中頓時為之一喜,這便一擊掌,興致勃勃地叫了聲好。
“王爺且莫高興得過早,嘿,依鄔某看來,三爺那頭有高人,必也能看出陛下抬舉方苞之用心,想來也行的會是此道,若如此,王爺卻又未見得能爭得過三爺罷。”
這一見四爺興致高昂,宛若真就已進了東宮一般,鄔思道忍不住便譏諷地撇了下嘴,毫不容情地當頭便澆下了一盆涼水。
“嘶……”
四爺正在興頭上呢,冷不丁聽得鄔思道這般說法,當即便倒吸了口涼氣,險險些被噎住當場。
“王爺這就怕了?”
眼瞅著四爺失態如此,鄔思道不單不出言安慰,反倒是頗有些尖刻地又刺了其一句道。
“先生說笑了,小王行事但求對得起本心,其餘那些勞麼子麼,小王卻也不屑去多計較。”
被鄔思道這麼一譏諷,四爺臉上當即便有些掛不住了,臉色紅得耳根子都發燒了起來,咬著唇,有些個置氣地回應道。
“王爺能有此想頭怕不是好的,然,光有此卻是不夠,論功論能,王爺再如何努力,都難望三爺之項背,真欲有望,還須得看弘曆世子之努力,若不能勝過那弘晴一籌,事必休矣!”
這一見四爺發起了小脾氣,鄔思道倒是沒再戲謔,而是正容給出了個判斷。
“嗯……,既如此,那小王便讓歷兒也到戶部歷練上一番好了。”
鄔思道已經不是第一次說起讓弘曆出頭露面了,可惜效果麼,實在並不算好,倒不是弘曆表現不好,恰恰相反,作為一個十數歲的少年,弘曆已經表現得相當之了得了,無論文還是武,都頗有可嘉之處,奈何跟弘晴那個妖孽一比,卻又實在是差得太遠了些,此一條,四爺雖不願承認,可又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