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馬周的哭聲足夠大,半條街都聽到了,也把正在府中等待孫思邈歸來的冬梅知畫給喊了出來。
“馬先生這是怎麼了?”
(冬梅)“誰欺負你了?”
(知畫)“你怎麼回來了?”
冬梅知畫的聲音像黃鸝鳥一樣清脆甜美,任誰都不敢忽視。
可惜此時的馬周心中悲苦,耳中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
自打接到被免官的聖旨之後,他的心中就一直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不出去也不進去,搞得他整日裡唉聲嘆氣,鬱鬱寡歡,難過不已。
從豳州南歸這一路,有多少次淚與流星同落,又有多少次衫與風共鳴。
可惜山水不解他心意,可惜尉遲敬德酒酣夢酣心更酣,無人無物與他共情。
如今終於回到了熟悉的家,千百種滋味猛然湧上心頭,淚水瞬間充滿整個眼眶,積壓在心頭的那口氣,也終於得以傾瀉而出。
這樣的他,好似送別西遊的親人一樣,豈能止得住悲傷?
於是,在冬梅知畫問候過他之後,他,哭的更加悲慘了。
冬梅見茶都要涼了,可馬周竟然還有淚流,不禁忿忿的喝道:
“別哭啦!哭哭哭,就知道哭?有什麼好哭的!一個大老爺們當街哭泣,你也不嫌害臊!想哭回府裡哭去,白白丟了我們王爺的臉面。”
知畫雖然覺得冬梅說話的語氣有些重了,可眼前的景象也由不得她做其他計較,連忙對王仲叔吩咐道:
“馬上叫人把馬先生和他的東西抬進去,趕快些。”
哭哭啼啼失魂落魄的馬周,被人攙扶著走在隊伍的前面,冬梅知畫在他身後也沒有閒著。
“妹妹,你說馬先生這是怎麼了?不會是得了失心瘋了吧?一個男人哭成這樣,就算是自己的婆娘跟人家跑了,也不至如此吧!”
“別瞎說!”知畫小小的在冬梅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先生這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甫一回到府裡……否則斷然不會哭得如此傷心。”
“委屈?他乃堂堂豳州刺史,在豳州那可就是……何人還敢給他委屈受?”
冬梅雖說做人比較直爽,但好歹話還是拎得清的,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樣的話該和誰說,她一向都分得清。
可她終究喜歡直線思維,稍微繞上半圈兒的事情,她就有些看不清,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