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眼:“頭兒……這是何意?方才您不還說……”
“方才是方才,這會兒是這會兒,”魯班頭道,“其實他們說得不假。既然在右岔道上尋到了辰州砂、紙錢,就說明那夥趕屍人十有八九走了那條道!”
馬快們更奇了:“那您還要打左邊找?”
“不懂了不是?”魯班頭得意道,“老子是故意避開的!那姓馮的急於立功,總是逮著個蛤蟆想攥出尿來。可你們想,那趕屍的有什麼好起疑的?若不是真趕屍匠,能讓那些個死屍自行?一旦驚撞了陰人借路,觸了黴頭不說,還惹上一身晦氣。咱弟兄們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這種邪性的事兒不防著點不行!”
眾馬快聞言,這才回過味來:“頭兒,還是你有見地!”
“那是自然!”魯班頭笑道,“要不老子當班頭,你們幾個傻小子當捕快?哈哈哈……都學著點!以後少不得用上!”
眾馬快相顧一視,皆抱拳拱手道:“還望班頭多多提點!”
“頭兒,”一個馬快又問道,“那咱這就打道回府?”
“不!”魯班頭大手一揮,“過場還是要走一下的。現在回去,若大人問起來,咱們不好交代。反正左邊道上清淨,先去慢慢溜達上一陣子,再行定奪。”
聽罷,眾馬快也不再閒話,皆上馬明燈,跟著魯班頭緩緩入了左岔道。
魯班頭等人在左岔道如何悠哉先不提,且說馮查二人驅馬夜行。
自打與眾人分開,二人已沿著右岔道追出了幾里地去。馮慎在前面御馬,查仵作卻坐在後邊,用袖子小心地攏著火把。
那馬連續負重奔波,早已跑出一身熱汗。從頭到尾都溼漉漉的,連鬃子都打成了縷。被涼風一掠,散起陣陣白氣。
“馮……馮少爺……”查仵作見狀,趕緊氣喘吁吁地叫道,“莫再跑了……這馬受不住了……得趕緊讓它歇蹄……”
馮慎之前只顧著追兇,何曾想過馬已疲憊?聞聽此語,忙攬住了韁繩:“籲……”
馮慎一止馬,查仵作便趕緊從馬上翻了下來。他一面揉著腰,一面苦著臉道:“不但馬受不住……我這渾身的骨頭,也快要顛得散架了……”
“查爺受累,”馮慎拭了拭額前細汗,“那咱們先在這裡小駐一會兒,等得人馬皆緩過氣來,再去追兇。”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查仵作點頭連連。
馮慎見查仵作勞疲,自己便牽馬至道旁,撥拉開一團枯草,讓那馬去吃。那馬一連噴了好幾個響鼻,這才緩過點勁,低了頭,探進草窠裡嚼了幾口。
“查爺,”馮慎在四下裡踱了幾步,突然指著道旁叫道:“這裡有條小徑!”
“哦?”查仵作忙趕至路旁,“還真是……”
那小徑彎彎曲曲,也不知通向何處。馮慎細看了一陣子,才說道:“那夥人……會不會從這小徑去了?查爺,這地方您熟嗎?”
“我哪裡會熟?”查仵作擺了擺手,“這是頭一遭來。不過依我看,這條小徑太窄,恐怕過不得許多人。”
“說得也是,”看著窄若羊腸的路徑,馮慎也點了點頭,“這小徑寬窄,僅容一人透過。料想是附近村民踩踏出來便於打些柴草的……”
“是呀,”查仵作道,“那夥賊人,定是沿著前路去了……馮少爺,你說這都是禿子頭上的蝨子,老魯那廝因何推諉不追?我看……他定有問題!”
“唉,”馮慎長息一聲,面上有些怫然,“魯班頭所言所舉,實讓人齒冷。縱知是有異狀,奈何尋不到他把柄啊。”
“哼,”查仵作忿道,“看著吧!早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了。只要他狐狸尾巴一露出來,咱就一把抓住!”
“現在妄下結論還為時過早,”馮慎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