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變遷更易,梁朝大同二年,正式稱為石埭縣,因為貴池河的上源在這兒,有兩座石壩將溪水攔住,便以此為名。所謂埭,也就是壩,兩岸設有絞盤,可將舟船絞上,與目前的水壩稍有不同而已。想想看,那時的“埭”工程有多大?該在縣西一百七十里石埭鄉中,位於貴池河與大洪嶺河合流處,不僅可將輕舟拽過石埭,載貨的船也同樣可以拽過。水壩可以行船,我國的水利工程值得驕傲。
除了石埭之外,這小城最膾炙人口的還有一段神話,就是陵陽山的竇仙壇。據說,竇仙名子明,曾任陵陽令。陵陽山在縣北三里,有一條山溪繞山而過。有一天他到這兒釣魚,釣起了一條白龍。他老兄於心不忍,將白龍放了。數年之後,他又來釣魚,又釣起一條白魚,他不再放了,剖魚作羹,白魚腹中有一部道書,教他燒煉修真之術。
他按書修煉,大有所成。三年後,白龍來迎,他跨上龍背白日飛昇。此後,鄉民就在他飛昇處建祠,據說極靈驗,香火不絕。
縣南與徽州府的黟縣交界處,有一連串的高峰峻嶺,那就是舒溪的上源。舒溪,有人叫施溪,流經縣城南面,直抵寧國府的涇縣,會合了徽河,叫做賞溪,也叫涇溪。再往下,會合了南陵縣的淮水,便叫做青弋江,從太平府蕪湖縣縣西南魚港巡檢司流入大江。
距石埭縣縣南三十里,舒溪左岸有一座小村莊,正位於一處山腳下,靜靜地安謐地坐落在那兒。這就是有名的彭家村,彭都指揮彭勝安的家鄉。
村中的村民約有五十餘戶,耕種著河兩岸的一片廣闊的田地,與世無爭,安貧樂道。村中雖然出了幾個有名人物,但並不失其山村淳樸的風氣。
可是,自從八年前發生了彭勝安的族弟,全家二十二口午夜飛頭的慘劇血案之後,這兒也就成了氣氛沉重的山村。
不光是這件事,另一件事也令全村村民喘不過氣來。
彭勝安一家不知下落,在血案發生的前一夜舉家失蹤。他一走,彭家村頓時失去了支柱,沒有一個有名望的人在村中坐鎮,便會受到鄰村的騷擾;因為他們的鄰村,是真正的強鄰。
上游五里地,也有一座小村,約有六十戶人家,叫做石弓村。村中人有三姓,荊、曾、雍。這座村,建村不過百十年。荊姓人最多,荊家的子弟最強悍。
荊家的族長叫荊榮,人倒沒什麼;可是他的兒子荊百祿,卻是橫行無忌的一方之霸,不是個東西。
石弓村的人是在本朝初從外地遷來的,來得太晚,好的土地輪不到他們,只好向上遊荒谷中開墾發展,對下游彭家村的肥沃土地,虎視眈耽,吞沒土地趕走彭家村戶的念頭,在石弓村三姓子弟的腦海中,念念不忘,要找機會實現。
到了荊榮這一代,彭家村出了一位都指揮,算起來是正二品堂堂大員,統率大軍掌握虎符還了得?石弓村三姓子弟,天膽也不敢討野火。
當然啦!十年風水輪流轉,沒有幾輩子全當大官的人,彭勝安獲罪致仕在家閒居,聲勢大降,但石弓村仍不敢惹事,皆因彭勝安兩膀有千斤神力,一根槍一柄劍勇猛如獅,百十人近身不得,不然怎能衝鋒陷陣?
兩村在百十年來,不是爭地就是爭水,結下難解的仇恨,像將爆發的火山。
石弓村的子弟,他們也練武,卻不是練長槍大戟,而是江湖朋友的高來高去,劍如龍刀如虎。
彭勝安舉家失蹤,他的族弟遭了殃。自此,彭家村走了黴運。
不到五年,石弓村看彭勝安確是沒有返回的訊息,便開始鬧事了。
第六年,他們建壩攔水,絕了下游彭家村灌溉的水路。
彭家村的人奮起而爭,但一敗塗地,死了十幾名子弟,只好建水車取水灌田。
第七年,石弓村開始劃田,又械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