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千真萬確,冷兄當知在下不是輕於言諾的人。”
“是麼?相助兄弟行事的諾言,似乎也出之於吾兄之口哩!”
“在下確曾允諾至彭家村斬誅惡官。”
“為何半途而廢?”冷沛年的語音漸冷。
“冷兄共殺了多少人?”濁世神龍的語音也冷了。
“還有林世銘的生死未卜。”
“此行在下並未算及林世銘,林世銘也非惡吏貪官。”
冷沛年被濁世神龍堵住了,他還認為殺了的二十二口人丁,是彭勝安全家呢。便說:“清河兄與那兩個老鬼說了好半天,不知說了些什麼,能見告麼?”
“冷兄是在左近麼?”
“不錯,可惜相距太遠,聽不清。”
濁世神龍嘆口氣道:“兩位前輩用心良苦,他指示在下做人的大道理,要明辨是非;更重要的是,交朋友須小心謹慎。冷兄,你說對麼?”
“你後悔了?”冷沛年陰森森地問。
“懸崖勒馬,並未為晚;雖則在下嫌晚了些。冷兄,在下請教一事,尚請明告。”
冷沛年笑容依舊,說:“莊兄有事請說。”
“請問冷兄與荊襄巨寇李鬍子有何淵源?”
冷沛年心中大吃一驚,但神色未變,淡淡一笑道:“冷某祖居南召,李鬍子乃新鄭的市井流氓;莊兄問冷某與李鬍子有何淵源,請問有何用意?”
“在下別無用意,只是感到困惑而已。想當年主持剿寇大計的人,先是朱永,興寧伯李霞,提督湖廣軍務太子少保白圭;爾後是都御史項忠。而殺人最多的是項忠,檢討張寬、御史劉潔、總兵李進。那彭都指揮不但沒濫殺,反而活人無算,為何要找他?據說,進兵竹山寨的也不是他,但確是他策劃的,所以賊人恨之切骨。冷兄,在下這些話已夠明顯,還是不說話的好。”
“這些話,誰告訴你的?”冷沛年變色問。
“終南隱叟。”濁世神龍答得頂乾脆。
“你不信任咱們多年來的友情?”
“世間事皆不可信,咱們沒有可說的了。”
“那很好,咱們的交情至此情斷義盡。”冷沛年陰森森地說,突然舉手一揮。
響起清越的金鐵清鳴,八個人徐徐撒下兵刃。
濁世神龍冷哼一聲,緩緩撤劍說:“諸位,別忘了剛才莊某以身獨當終南二老,讓諸位全身而退的情義。人無良心,天地不容;諸位三思。”
“為了你誤了咱們誅去二老的機緣,非殺你不可。”冷沛年狂妄地發話。
“哼!說得好聽,你不過是想籍機滅口而且。莊某今後閉門謝客,脫離江湖,不管任何人的閒賬;但如煎迫,也不甘束手就斃。莊某手中劍的斤兩,諸位知之甚詳,憑諸位八個人,絕攔在下不住。”說完,張目環顧,語音一沉,厲聲又道:“誰讓開,誰可留一分情義;不然,體怪莊某翻臉無情,心狠手辣,讓路!”
喝聲一出,劍化萬道銀蛇,向前急撲寒風掌冷沛年,驀地一聲長嘯,不等冷沛年出招,人突向後急飛。
“錚”一聲龍吟,後面兩人劍斷人飛,向兩側閃開。
冷沛年左手急抬,三枚冷焰鏢出如像電。
濁世神龍由於終南隱史的臭罵,頓悟前非,油然生起遁世之念,懺悔他一手所鑄成的大錯。同時,他不再管幹手如來李寧的閒事,所以仗劍突圍,並未真想傷人。君子絕交不發惡聲,他何必在臨歸隱前翻臉傷人?
劍出如狂龍飛舞,立將兩柄長劍震斷,劍氣將人迫退,阻路的賊向兩旁急閃。
同一瞬間,寒風掌冷沛年在後一聲不吭,脫手打出三枚江湖上聞名色變的歹毒暗器冷焰鏢。
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