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道奔向石埭彭家村,夜間踩探,總算知道了大概,便又奔赴池州府。
他不知彭勝安仍在府衙,在城中定打了一柄三尺六寸長劍,和一根三尺水磨鋼杆,用來代替鈞竿,平時用作護手棍,用時扣上白龍筋,便是一根可應付群毆的長鞭。他這根白龍筋鞭,使將起來,威力不下於他師父銀河釣翁的釣竿,十分霸道,乃是專破內家氣功的神刃,所及處,大石頭也會被抽碎,連桿全長丈六,委實驚人。
定好兵刃,他到江邊打聽訊息,正順小北門轉向江邊,向碼頭走去。
經過九個月單人獨處的苦練,日與禽獸猿猴為伍,他的心情起了極大的變化,將那些怪物魔君恨得牙癢癢地,他認為,不論是正是邪,都是些不可原諒的怪物,今後必須以牙還牙,替他們臉上塗顏色準沒錯。
他對白骨行屍,反而生出感恩之念,他決定不對這個怪物下手,必要時還想幫怪物一點忙,以酬謝老行屍替他拔針之恩。
他決定了今後的行止,便是要暗中護送彭恩公一家平安到達施州衛,直至恩公一家安定一年半載之後,再悄然返回家中報命。
距碼頭還有半里地,麻煩來了。
從碼頭方向,跌跌撞撞過來了八名大漢,一個個都醉醺醺地灌飽了黃湯,牛眼通紅。春寒料峭,但他們都敞開夾衫絆紐,露出粗壯結實長滿胸毛的胸膛,八個人裡面的長腰帶上,皆插了一把連鞘牛耳尖刀。
城外路不寬,這是小城門通往江邊的小路。八個人互相抱住肩膀,排成一列,不但已將路擠滿,外側兩個人還得踏草而進,踉蹌而行。
八個人都在叫嚷呼喝,喃喃不清,忽聽中間一名大漢打了兩個酒呃,含糊地說:“我說,兄弟們,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們,都是跑刀尖的亡命之徒,明,明呃!呃!明明……天……”
另一個也醉得差不多了,但耳中不醉,介面道:“哈哈!明……明天,明天管……管他孃的……”
“他孃的那兒話,哈哈哈……”另一個粗鄙地介面。
最先發話的人,連忙介面道:“不錯,誰知道幾天之後,咱們是否留得命在?那兒話,哈哈,妙極,今晚且痛快一宵,走啊!”
“哼!誰說咱們的命留不住?憑他們那一群,怎能和咱們黑龍幫論短長?”最右側一人清醒地說。
最先那人發出一聲隱含痛苦的狂笑,說:“別忘了,水上的人有要命龍王在內,咱們黑龍幫論水上能耐,誰接得下那老鬼?天知道,那獨行孽龍竟會讓一個毛頭小夥子驅策,怪事。”
“哈哈!孟老大未免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咱們小孤山三魚,長江三蛟,誰不是頂尖兒的水上英雄好漢?用不著擔心那條老得快進棺材的孽龍。”這是最左一名大漢發的話。
君珂老遠便將他們的話聽得真切,心說:“好傢伙,是黑龍幫的人,沒話說,不惹我便罷,惹了我,我可要他們好看。”
他泰然自若地向前走,向路中闖去。
八大漢當然早看清對面來了一個落魄青年人,卻沒想到青年人不僅沒有迴避的意思,反而向人叢中間闖到,分明是要在老虎口邊拔毛,存心討野火哩。
中間的孟老大已有九分酒意,登時火起,怪叫道:“哥兒們,瞧這小王八蛋。”
八個人全站住了,瞪大著醉眼注視,一個個臉上全現出輕蔑的古怪神情。
君珂視若未見,將小包裹背上,大踏步向前闖。
路兩端,先後有十來個人,知道將有好戲上場,都在遠處站住了。
君珂直向中間撞到,步履未變。
“站住!小王八蛋。”孟老大放下抱住左右兩人肩上的手,厲聲大吼。
君珂沒有理他,直迫至孟老大身前三尺處,寒著臉問:“狗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