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養大的,你的父母亦是舒門良駒,它們忠心不二,隨我父母戰死沙場,而今也就剩咱們算是真正的舒門之後了吧。”
人,有時候真的還比不得畜生的情誼。
舒蘭先是騎馬賓士至長安城外,天高地寬的蒼穹大地,春風一吹,青草的香味撲面而來,遠處嫩綠層層起伏猶如陣陣波浪。
迦國大地,她舒門一心要守護國土百姓,可一門的赤膽忠心,只因曾為前朝兩帝的武將而慘遭猜忌。若然只是猜忌也就罷了,不過削官免職,去了一世榮華富貴。
可是壑帝,你也未免太狠了一些,竟是拿他們一家的性命,做了一個開戰的藉口。
只是,一個藉口。
“啊!啊!啊……”
她扯著嗓子,對著蒼天放聲高喊,將心中的憋悶煩躁一聲聲地吶喊出來。
壑帝,可惜啊,上蒼尤憐!到底是讓她這個舒門孤女知曉了事情的始末!
然而舒蘭心裡也明白,此刻要動壑帝,恐怕無論是刺殺還是兵變,都是不成的事情。西陘關破,壑帝既然能夠埋下那麼高深的一步棋,自己的所作所為想必也在他的控制之中。
還有舒戰……
他與她的恩情,也委實狠狠地,非比一般。
舒蘭又待了一會,心緒還是有些不寧,她調轉馬頭,直接上了郊野的一處山林。這座山少有人走,可山上卻有一處不大不小的廟宇,是當年她和迦烜出來玩時無意撞見的,那會廟裡的住持還請他們吃了碗素面。
而今故地重遊,舒蘭的心裡卻是人事全非。
親人不在,夫君變作叛徒,而曾經以為的恩人,才是她最大的仇人。
戲本子算不得精彩,卻翻得有些快,要她一時咀嚼在嘴裡,咽不下去。
“這不是舒蘭嗎?”
背後忽然響起一道清澈的聲線,舒蘭勒住韁繩,回身一看,同樣騎馬而來的竟是龍親王迦逸。
舒蘭見了立即要下馬依矩行禮,這次迦逸倒是應得快,“免了吧,本王瞧著你的面色不大好,可是來上香的?你是該好好拜拜。”
其實舒蘭彼時很不想瞧見和宮裡有關的人,更不要說眼前的這個還是迦國皇族,偏生真是躲都不躲不過,可思慮到此,她腦中倏然一頓,當真是躲不過麼?龍親王何等身份,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山裡?而且他還曉得前頭有座廟,這座廟的香火可素來不甚興旺。
“舒蘭只是閒來散散步而已,能在此處巧遇龍親王,想來這裡可真是一塊寶地了。”
迦逸素來端著一副君子如玉的面孔,行為舉止更是翩翩有禮,自從做了親王后愈發溫煦沉穩,同他接觸過的人,十成十都要贊他風雅溫和。尤是他對風月之藝頗為拿手,琴棋書畫沒有一樣不是國中好手。
少時,舒蘭勒馬跟在迦逸的半身之後,他們後頭還有龍親王的一干護衛,皆是騎馬慢行,故意留出一段讓他們說話的距離。須臾,就聽迦逸風淡雲輕地問道:“聽說你近日趕著回西陘關?”
“是,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便要動身。”
“這麼急?邊關出事了不成?”
“那倒不曾,只是舒蘭在軍裡待慣了,難免雷厲風行一些。”
幾句話說下來,舒蘭便明白今日的偶遇斷然不是一個巧合。龍親王往昔為避嫌,一向不與朝中官員有什麼牽扯,前些時候她在親王府門口遇上他,也不過三言兩語就被打發走了。而今,他卻是一副要同自己深談一番的樣子。
以前舒蘭無意對宮中之事多有關注,橫豎她是要回西陘關的,宮裡的爭鬥和她沾不上半點干係,卻哪裡想到,自己一家的性命早在壑帝的算計之中。
是以眼下,龍親王這番突如其來的舉止叫她全身警戒。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