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
孟玉瓊想喊,嗓子卻好像啞住了,怎麼都喊不出聲。
只能眼看著常清靜越走越遠,前方被一片血霧所遮蔽,少年漸漸地走入了這片血色中,再也看不分明。
醒來,孟玉瓊往往驚出一身冷汗,踉蹌著奔下床給自己倒了杯冷茶,捧著茶杯怔怔地想。
常清靜是不是有苦衷,小師叔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他們?
否則,又如何解釋一向冷靜持重的小師叔,一夕之間突然入魔。
常清靜殺了蘇甜甜他並不意外,但他殺了掌教這事,卻讓孟玉瓊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這世上最不可能殺掌教的人便只有常清靜。
小師叔幼年喪親,依賴著張浩清長大成人。與其說張浩清是師尊,倒不如說,掌教是他視之如父的精神支柱。
他對掌教的感情,比蜀山任何一個弟子都來得深厚。
常清靜輩分比他高,年紀比他小,心思卻比他更深。
他如果打定了主意瞞著他們,就別想輕易撬開他這張嘴。
看到人群中空出了身影,玉瓊微微一愣。
「師兄?」蜀山弟子道。
「我沒事。」玉瓊頓了頓,「我離開一會兒,你們繼續在這兒待著,好好看,這機會可遇不可求,世間還鮮少有人能在劍術一道上超出小師——常清靜。」
「桃桃。」
寧桃沒有回頭:「玉瓊大哥。」
孟玉瓊站在她身後,一陣無言。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桃桃拉下圍巾,鼓起勇氣道:「玉瓊大哥,我……有話和你說。」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一直覺得常清靜他入魔這事兒有點兒蹊蹺。你別介意,我知道他對不起你們蜀山,但是——」
不等她說完,玉瓊就打斷了她的話,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也覺得小師叔入魔實在蹊蹺,但苦於沒有證據,無法向蜀山弟子交代。」
桃桃一愣,對上玉瓊的視線。
四目相對的剎那,一切好像都不必說了。
桃桃低下頭,輕聲道:「我之前曾經在鳳陵仙家看到個幻境……這個幻境我一直沒同別人說過,這個幻境事關楚昊蒼、謝迢之和謝眉嫵……」
當初,她和「李寒宵」一同陷入了幻境,隨後她就被謝濺雪拉了出來,常清靜看到了什麼她無從知曉。
但她看到的東西,卻讓寧桃驚出了一身冷汗。
夏。
鳳陵仙家內,日頭炎炎。
暑氣歊蒸
就在這炎熱的午後兩個少年正在窗前對弈,主要是被迫關在書房裡對弈。
書房裡一絲風也沒有,熱得就像個大蒸爐。
對坐的兩個少年,一個身形清越,容貌清雋,一個高大挺拔,俊美英武。
楚昊蒼熱得汗水直流,不耐煩地將手裡的棋子一摔:「有完沒完了?這得下到什麼時候?」
他出生於世家,禮、樂、射、御、書、數無一不通,無一不曉。
然而大夏天在這兒下棋,著實有點兒挑戰他的耐心了。
謝迢之八風不動,容色淡淡,白皙的肌膚上不斷有薄薄的水光順著脖頸淌下:「你性子急躁,要不因為你,我們二人也不至於被關在這書房裡,下下棋倒也能磨磨你性子。」
楚昊蒼臉一黑,額角青筋暴起,卻只好耐著性子繼續落子。
謝迢之這話說得也沒錯,兩人目前這個困境的的確確都是因為他。
要不是他和人打架,兩人也不至於被鳳陵的長老拿下,關在了書房裡。
一時間,書齋中安靜地只能聽到閒敲棋子的琳琅聲。
謝迢之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