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沿途陸續有宮人趕來送行,卻不敢跪拜,更不敢哭泣,只憋紅了眼眶,哀慼目送。
行到宮門口時,看到淳于靈遠遠的站著,臉色憔悴蒼白,竟有悲切之意,見她的目光過來,便下跪行禮相送,淳于月只淡然一笑,回宮之後聽了不少淳于靈的傳言,她如願嫁給了寧少卿,卻轉眼就受到冷遇,她也不甘鬧騰過,隨著淳于邵掌權,寧少卿受到重用,她的鬧騰顯得那樣無力,漸漸的也就明白了一些早該明白的問題,畢竟,淳于仲廷的權力已經衰微,淳于邵對淳于仲廷滿含積怨,卻因大局要作隱忍,但對他的子女便沒有任何顧慮,所以,淳于靈的境遇可想而知。
這位皇室公主終於體會到了人情冷暖,然而,淳于月對她的遭遇卻生不起絲毫憐憫,有些人總是要撞到南牆才會翻然醒悟,卻回頭太遲!
出了宮門,等候她的不是奢華馬架,而是陋質囚車,她也並不介意,微撩縞素衣衫,從容款款的上了囚車,安然而坐,側首去看那依舊恢弘雄偉的宮廷樓閣,心中惻然,她以命林閩送書各處,待她死後,便納土受降、引尤國大軍進城,她與沐文玉已協議好,她拱手送上淳于,他會傾力保百姓無憂,淳于的江山由她復立,既然註定要毀,便也由她來毀吧,反正已經聲名盡毀,也不在乎多這一件。
只是,親手毀了國家,葬送了祖宗基業,她的人生也走到了盡頭,不用別人催逼,她自己也無顏苟活啊。
囚車狂奔著出離皇城,看著那漸漸退卻隱沒的皇宮,關於那裡的記憶,走馬燈似的消散,她的心也漸漸涼了。
一路上有不少百姓圍觀,他們對這位公主有著太多的好奇,她是淳于第一個坐囚車遊街的公主,關於她的傳說太多,有大善也有大惡,他們只是普通人,分辨不清內裡的真假,但是,當他們看著她一身縞素平靜安詳的坐在囚車裡,竟給他們一種仙女臨凡之感,禁不住生出下跪膜拜的衝動。
正當他們猶豫著,忽然聽到一聲蒼老的嚎哭之聲,罷官閒職在家的駱忠惶恐哀切的撥開人群撲了出來,想要攔住囚車去路,卻差點被馬蹄所傷,幸而有駱子睿挺身困住車馬,才安然無恙。
他卻絲毫不為剛才的變故所動,急急忙忙撲身把住囚車木欄,哀哭不止,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淳于月終於動容,傾身握住他縞枯的手,含笑輕語:丞相不必悲傷,家國無望,生死無別,有何可惜?只是,丞相多年的辛勞,終究化了泡影,淳于月於你有愧!
駱忠聽言,心中越發悲苦,嚎哭之聲悽愴震天,一旁觀望的百姓見他們敬仰的丞相都對這位公主即將面臨的死亡如此傷心沉痛,便對淳于月也起了憐惜之意,吩咐下跪朝拜,哭聲漸濃,不絕於耳。
淳于月見此情形,反倒不安,便讓駱子睿攙扶駱忠返家,駱子睿聽言便去攙扶,手還未觸及,便被駱忠一巴掌拍在臉上,怒道:若非你這個逆子臨陣倒戈、助紂為虐,公主又怎會被逼如此?公主若不能活,你也就別再妄想繼續做我駱家子孫!
言畢,便朝淳于月鄭重叩拜後,再次撥開人群而去,駱子睿硬捱了一巴掌,卻神色未變,只輕嘆一聲準備追過去,才跨一步,又收回來,朝淳于月笑了笑:大勢已定,公主既不執著於聲名,又何須執著赴死?
淳于月心念一動,唇角飛起一絲涼薄笑意道:駱尚書指的是天下大勢還是國家大勢?
駱子睿略頓了頓,慨然一笑:盡然!
說完,又朝駱忠離去的方向看了看,嘆道:老父心情鬱郁,只怕這會正盤算著以死殉忠,臣要趕去挽留,便不再遠送公主!
淳于月驚愣之下,便點頭應承,看著他閃身隱入人群,心中嘆息:他能聚集這樣一幫兄弟,天下又怎會不盡入其手。
服毒
應淳于邵吩咐,車馬星夜兼程,到達護城時,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