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看到老人進來之後,他一瞬間想到很多種可能發生的情況:比如老人要殺了他吃肉;又或者老人是守墓人,要他來接班;甚至老人就是鬼怪,就像故事裡說的要吸血的那種,可偏偏冒出來個爹!
“啊?……啊。”張墨本想開口拒絕,但一接觸到老人的眼睛,就改變主意順口答應了。他從沒有見過這種眼神,慈祥、疼愛、滿足、固執甚至渴望,飽含著如此多的情感,他從這雙眼睛裡讀出了愛,父親對於兒子的愛。
聽到這聲應答,老人頓時激動無比,一雙與他年齡毫不相符的手捧住了張墨的臉,無法抑制的淚水遍佈臉龐:“好兒子,爹這就給你做好吃的。爹知道你最喜歡吃紅燒肉了。”老人起身出了房間,留下他在那裡發呆,那雙手,瑩白如玉,修長清秀,難以想象那竟然會是一個老人的雙手!張墨用力晃晃腦袋,伸手掐了一下大腿,不是做夢,難道真的見鬼了!他從地上站起來,這種對比實在太強烈了,好奇心大過了心中的恐懼,促使他走出房間,與這個古怪的老人交流。
短暫的交談中,老人已經將張墨認作他的兒子,對他的問題有問必答:老人姓樵名篤,獨自一人生活在這裡,從不出這片樹林,因為他兒子不讓他出去。張墨雖然不知道誰是他兒子,卻肯定了一件事:這個老頭有些神志不清,大部分時間糊里糊塗。至於他做的紅燒肉,根本就是一堆草拌上沙土,這倒也在張墨意料之中。關於老人的來歷、家人包括他這雙手則完全沒有頭緒,每每談到此處,老人就會癲狂焦躁,胡言亂語。在張墨看來,這個老人應該是失去了兒子導致神志不清,jīng神失常。最初的好奇漸漸地消失,他開始害怕。聽老人的口氣並不打算放他離開,而張墨對這片鬼林子本就恐懼,根本不想住在這裡,況且村子裡還有他的爺爺nǎinǎi。
這間木屋在鬼樹林的深處,十分隱蔽,沒有路徑,平常人很難尋到這裡,更不會有人來救他。張墨想不通他是如何被帶到這裡的,問及此處,老人總算清醒了一次。原來他將張墨擊昏之後,竟是把他挾在腋下,憑藉輕功身法一路飛奔回來。看著老人毫不在意的說出經過,張墨很是震驚,沒想到這邋遢的老頭還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爹,那你平時吃什麼啊?難道就吃這個麼?”木屋之外,張墨愁眉苦臉地坐在老人對面,手裡捧著老人非讓他吃的“紅燒肉”。老人笑呵呵地看著他,眼神裡滿是欣慰:“你不必擔心我,你老爹名滿天下,不愁吃穿!”
“又開始說胡話了。”張墨小聲嘀咕著,心中盤算如何才能離開這裡,對於老人他很同情,但是他更想念山下村子裡的爺爺nǎinǎi。老人見他皺著眉頭不說話,以為他不高興,忙起身近前,關切的問道:“兒子,怎麼了?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啊?老爹出去給你抓點野味怎麼樣?”張墨靈光一閃,順勢就答應:“是啊,我不想吃這個。就按老爹說的,換換口味吧,吃點野味什麼的。”
老人挽起衣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拍著胸脯道:“兒子你大可放心,你老爹我親自出馬,決不會空手而歸。你在這裡等我,我片刻就回!”張墨心中暗喜,臉上卻儘量露出崇拜的表情:“那是那是,我老爹可是名滿天下的!這等小事那是手到擒來!”老人哈哈大笑,很是舒暢,囑咐張墨在屋裡等他,提氣縱身,腳尖一點,整個人利箭一般竄向空中,隨即身形一扭,張開雙臂如大鳥一樣躍入樹林。張墨呆立在屋前的空地上,剛才老人的動作行雲流水,尤其是身體還在空中上升卻能瞬間扭身變向,著實令他大開眼界。
眼見老人身影漸遠,張墨立刻回到木屋,簡單的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破舊的被褥都整齊地疊了起來,帶上柴刀匆匆地鑽進樹林,消失不見。
寂靜的樹林,昏暗的光線,遍地的枯葉,絲毫看不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