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灼灼的目光,便知道他知道了些什麼,想起遠方那個邪魅絕世的男子,面色漸漸黯淡至未明的色彩:“瞎猜的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兩灘互不相干的死水,終究是無法匯聚到江海的!”
鍾懷仁捏著茶盞的手指微微一緊,露出骨節分明的骨節來,而後幽幽起身,向外走去,不一會兒,便手中提了兩個罈子來:“賢弟,隨你征戰沙場數月,為了不誤事懷仁已經很長時間都滴酒未沾了,今日去府衙的路上,聞到巷子口的一家酒香特別怡人,一時沒忍住便偷偷買了兩壇,如今忙裡偷閒,你我再次一醉方休可好?”林夏的重生日子
玉瀟然一聞,果然是好酒,未曾開壇便已有醇香撲鼻,面色不善看向鍾懷仁:“大膽鍾懷仁,軍令如山,你身為軍師不但不以身作則反倒以身試法,該當何罪!”
鍾懷仁先是一愣,繼而瞥見她眼底的戲謔和狡黠之色,便一邊自顧自開啟酒罈一邊自言自語:“這可是真難得一見的好酒,有人不喝正好,我一個人包攬了!”
玉瀟然嚥了口口水,一把奪過已經開封的酒罈,惡狠狠道:“誰說我不喝了!”
“賢弟不是說軍令如山嗎?”鍾懷仁笑意盈盈。
玉瀟然暗道這鐘懷仁心眼可是越來越壞了,十有八九是跟著塔雅思日久學壞了,一邊湊近壇口狠狠嗅了一下酒香一邊狠狠道:“我還沒說完!縱然軍令如山,但有如此美酒即便是軍法處置也值了!”
鍾懷仁提起酒罈,欲將手中的酒倒向桌上酒壺中,卻被玉瀟然一把攔住,只聽其慷慨激昂道:
“鍾兄,你這酸文人的性子也該好好改一改了,你這文人雖風流但卻不盡興,這酒啊,其實是該這麼喝!”
玉瀟然說完,便單手提起酒罈仰首喝了一大口酒,而後極其沒有形象般“咕咚”一聲嚥下。
鍾懷仁微愣,縱然與之一起痛飲不少,但卻如今日這般喝酒還是初次,眼前的女子一身簡潔利落的便裝,墨髮高綰,姿容絕世,舉手投足之間絲毫未曾得見小女兒家的扭捏之態,姿態雖不優雅但卻也不粗魯,反而一動一仰之間淨是放浪形骸絕於塵世的不羈和狂傲,見過簡裝素顏淡雅的她,見過盛裝高貴冷冽的她,見過戎裝果決狠辣的她,卻從未見過如今日這般如此放縱的她,或許,她本就如此,只是塵世的種種,束縛了她本該不顧一切放浪不羈的性子,使她無論何事,都逐漸三思至猶豫不決起來。
她用挑釁地目光看向面色有些怔愣的鐘懷仁,唇邊沾一滴晶瑩剔透的酒水,剎那間襯得她容顏嬌豔無雙:“鍾兄,請啊!”
眼底收進她毫不掩飾的挑釁,鍾懷仁唇畔亦挑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而後絲毫沒有文人的扭捏與酸儒,反而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暢行歡快,他將精緻的下顎微微揚起,紅潤的雙唇微張,修長的手指如同勾住瓶口,清澈的細流傾瀉而下,彷彿高山流水那般和諧優雅,說不出的風雅,道不盡的風情。
這次輪到玉瀟然怔愣了,她未曾想一直以酸文人自居的鐘懷仁竟還有如此豪氣沖天的一面,這人舉手投足之間哪裡還有半分反而酸儒模樣,若非周身沒有一絲內力波動,只怕要將之認作是馳騁江湖的風流俠客,她看著他仰首痛飲的風流模樣,突然間就想起許久之前有人這樣狂放不羈百態風流地陪伴自己在風霜之夜徹夜不眠,陪自己卻比自己更加錐心之痛地看著遠處的闌珊燈火,想到這裡,口中殘餘的清甜酒香,便突然間變作了有些酸澀的滋味。
她又喝一口酒,而後幽幽說道:“鍾兄,你相信嗎,我曾經莫名其妙地為了一個人動心,在我最單純最純真的時光裡?”
鍾懷仁拿著酒罈的手微微一頓,而後低下頭去看壇中盪漾不已的酒水,聲音平靜:“我相信!”
“那時我沒有滿腹的陰謀詭計,也沒有雙手的血腥之氣,更沒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