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柳眉倒豎,洩憤似的一把將茶碗砸向杜蘭,口中大罵,“賤人!賤人!別以為你可以順利生下皇子!”
杜蘭不敢躲避,感覺額頭疼痛無比,一股熱流順著臉頰淌下,低頭一看,前襟已見可怖的鮮紅,她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與淚,雖不敢出聲,卻被華太妃口中的言辭嚇的心臟砰砰亂跳。
太妃難道是要暗害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不成?這怎麼可以……
明秀宮裡,安小媛像是一縷幽魂般面無表情的倚在窗邊也不知多久了,空洞無神的大眼盯著窗外的一棵石榴樹,從她呆滯的目光裡看不出一絲情緒,宮人斜裡的暗無天日的三日時光勝過外間的三年,已讓她原本單純的心靈蒙上一層永遠也洗不去的灰塵。
皇后一句話便讓她從地獄重回人間,對此她心懷的已不是感激,而是對權勢和地位的渴望,她從來沒有如此清醒的認識到權勢和地位對一個人的重要性,重要到可以輕易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和生死,她的人生還很長,軟弱只會讓人欺凌,她不想今後的幾十年就這麼庸庸碌碌的度過,唯有真正強大了自己,才能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不必再看人臉色,不必再受制於人!
清麗無匹的小臉上忽而綻出一抹豔若桃李的笑靨,眼眸中流露的已不再是曾經的純真,蛻變只在剎那,猶如破繭成蝶,綻放的卻是妖豔至極的美麗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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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雨聲不絕於耳,寢殿內卻是一片寧靜安逸。
冰慵懶的窩在曹瀚懷中,或許是懷孕初期的緣故,她自己都覺得最近情緒化非常嚴重,簡直有些喜怒無常,有時看著一片枯葉被風吹落在地也會有想哭的衝動,或者突然想吃已過了時節的水果,需求得不到滿足便要大發一通脾氣,又或者瘋了一般的向精通女紅的宮婢們學習做小褂子小褲子的手藝,笨手笨腳的也不知浪費了多少珍貴的布料……
甚至有時候她回無緣無故的對他形象全失的大吼大叫,吼完了又後悔不迭,她的一切異常都被無盡的包容著,奴才們唯唯諾諾,他也是輕輕柔柔的好言好語,簡直將她當成了活菩薩供著。
就在剛才,她又一次將剛吃下去的晚飯吐的乾乾淨淨,身體的不適讓她怒氣攻心,不顧一切的衝他叫嚷:“都是你不好!非要生孩子,看我被折騰的半死,這下你高興了!”
奴才們都被嚇的半死,他卻是氣定神閒的安慰她:“是,都是我不好,若妍你忍耐些,再過些時候就不會這般難受了。”
這樣不疼不癢的安慰卻更讓他怒氣上揚,尖叫著:“我不要生了!”那尖利的聲音把她自己的耳膜都刺的生疼,他卻依然不氣不惱的將她護在懷中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焦躁。
現在想想那些話確實過分了,他的心疼她看在眼裡,他的包容她暖在心裡,可火氣上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莫名其妙變得越來越暴躁的脾氣,當時吼過是舒暢了,可事後卻又總要懊悔上好半天,滋味同樣不好受。
“瀚,剛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話。”
“我知道,早就詢問過御醫了,女子懷孕初期是這樣的,我開始還不信,誰知你真是這樣的……”曹瀚難得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怎樣的?”冰揚起柳眉,亮晶晶的眸子裡蘊藏著怒氣凝結的前兆。
“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啊!我算是見識到了,哎喲……”曹瀚痛呼一聲,輕抽一口氣緊緊抓住她扭著他大腿肌肉不放鬆的小手,“別……我現在可經不起你的撩撥……”
“誰撩撥你了!”冰霎時紅了臉,趕緊收回手抵在他的胸前一推,“少不正經了,小心做了不好的胎教,這孩子長大以後變成好色鬼怎麼辦!”
“胎教?”曹瀚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