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了兩步又回頭問我:“阿拂,你要吃點兒什麼?”
終究慕言沒將我帶去醫館,但我一直忐忑,儘量表現出生龍活虎的模樣,走路都開始一蹦一跳,因不生龍活虎就可能被送去醫館,接著被發現是個活死人,然後被送去什麼不思議事物研究機構之類。
估計我蹦躂得太厲害,疑似迴光返照,令慕言微覺頭昏,更加認為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遂決定在這邊境關市逗留一夜。
趙鄭邊境關市繁茂,什麼都有賣的,有羽人少女額髮編成的如意結,有據說某個謝世多年的美男子戴過的頭巾,還有種趙國特產的曬乾的白蟲子傳聞可以用來泡水治療相思病。
我對這個白蟲子抱有極大興趣,覺得倘若果真具有奇效,就可以買一點碾成粉末混在慕言的飯菜裡端給他吃,讓他忘記秦紫煙重新開始,但諮詢過小二,發現這個只能泡水喝,我總不能把這個白蟲子泡好水之後倒進慕言的飯碗裡對他說:“喏,給你加個餐,你看著好像這個是蟲子……其實它確實是蟲子,但它不是一般的蟲子……”
估計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會把飯全部倒掉,這就太浪費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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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地人擅釀酒,午飯用了乳糖真雪、雪泡梅花酒、酒釀圓子之類,依然是慕言付錢,然後被他領著去集市旁一座風雅茶樓聽評書。
我們不再繼續逛街。 被我遺忘很久的君瑋有一個觀點,他認為只要是男人就不會熱愛陪同女人逛街,因為假如女人看上什麼,勢必讓男人付錢,男人充當的不過是個錢袋子罷了,未免有點傷人自尊,而假如女人不看上什麼……這個假如不成立,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當然,這個狹隘的觀點不能用在我和慕言身上,我們去茶樓裡聽評書,只因頭頂六月的太陽太滾燙罷了。
茶樓裡座無虛席,只好在樓梯口與人拼桌,慕言從袖中取出一把摺扇,攤開來,是把未著扇面的十二骨紙扇,扇子搖起來,有涼風拂面。講評書的老先生正襟危坐,正講到肅殺處:“五月十五是個月夜,那二公子蘇榭聽內監傳來密報,說‘陳侯久病多日,戌時一刻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薨逝時只得宰相尹詞在榻前隨侍,半刻前尹詞已派心腹八百里加急前去迎世子蘇譽回國承爵位,二公子若要起事,今夜是良宵,若容世子譽回國,一切便無可挽回。’蘇榭苦心經營多年,等的就是這一日,這一時,老父駕鶴西歸,本該承爵位的兄長此時又因情傷浪跡天涯,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當夜,蘇榭便起事逼宮,一路勢如破竹,直殺入王宮,衛尉光祿勳臨陣倒戈,七十里昊城被火光映得如同焚城,整個王都都瀰漫出血和松脂的氣味。在這場世子缺席的宮變裡,人人都以為大局已定,下一任陳侯當是蘇榭無疑了。可世事難料,還不等蘇榭將染血的寶劍收進鞘裡,緊閉的宮門突然吱呀一聲緩緩開啟……”
我說:“這扇宮門定是年久失修。”
話說完才驚覺講評書的老先生無力為繼,正喝水換氣,而茶樓裡眾人還沉浸在宮變的肅殺氣氛中沒緩過來,整個二樓一時靜寂如暗夜,顯得我這一聲感嘆就格外清晰……
慕言搖著扇子,眼中有笑意,卻沒說什麼。
我吐了吐舌頭,趴在桌子上接受眾人鄙視。 窗外烈日當空,柳葉被曬得捲起,藏在濃密葉蔭裡的鳴蟬聲嘶力竭。
老先生喝完水繼續道:“傳說陳世子蘇譽馴養了三百影衛,這些影衛化開了是三百枚利劍,合而為一便是一支銳不可擋的騎兵。在這一夜之前,關於陳國影衛之事,大多都是傳說而已,卻在蘇榭逼宮起事且大局將定之時,大開的宮門後,三百影衛騎著鐵蹄駿馬第一次現身開道。影衛的鐵蹄在宮門後清掃出一條蒼涼血道,光色暗淡的正宮門處,緩緩踱出一匹烏蹄踏雪,本該遠在千里之外的蘇譽活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