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近年來越發嚴厲,皇太子見了他心裡總是有些犯怵,整整衣冠,皇太子壯著膽子走了進去,跪下磕頭,“拜見父皇。”
皇帝許是操勞太過的緣故,面容蒼老了許多,可是,目光比當年更加鋒利無情。他冷冷的看著皇太子,“聽說你方才去看望太子妃了?你總算想起來了,真是不容易。”皇太子戰戰兢兢的低下頭,輕聲說道:“她在養病,孩兒不便常去打擾,可心裡總是記掛她的。”皇帝哼了一聲,“你當朕不知道麼?阿昊你寵次妃,冷落正妃,當真是愚蠢無比。”
皇太子不敢爭辯,伏在地上,默默無語。
皇帝擰起眉毛,“當年不是你自己挑中她的麼?阿昊,父皇當年可是召集了數位功臣之家的閨秀讓你相看,又命人把她們的畫像畫出來,讓你細細挑選。你在常氏的畫像前沉吟許久,不忍離去,是也不是?”
皇太子低低的應了一聲,“是。”
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從屏風後探出腦袋,悄悄看著發怒的皇帝、俯伏認錯的太子。這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神情歡快中又透著幾分俏皮,狡黠可喜。
皇帝發怒訓斥著太子,罵他不該冷落太子妃,太子弱弱的辯解了一句,“不是冷落,她不是病著麼……”皇帝拍案,厲聲道:“病著便不必理她了麼?”太子一向孝順,不敢跟皇帝拗著,低頭無語。
屏風後的少年眼珠轉了幾轉,不知在尋思什麼心事。
皇帝大罵了一通太子,太子灰頭土臉的退了出去。
“阿慕,阿昶,給朕滾出來!”皇帝沒好氣的喝道。
屏風後的少年吐了吐舌頭,一溜煙兒跑了出來,笑嘻嘻,“父皇,七哥聰明,知道您心情不好,他便悄沒聲息的躲了,留下我這個倒黴的……”他話音未落,已被皇帝拽著耳朵拽了過來,“小八,倒黴孩子,知道父皇心情不好竟不躲著,你笨不笨啊?”
八皇子哇哇大叫,“父皇您是盛世明君,怎能胡亂動用私刑?從前是打屁股,如今是拽耳朵,越來越疼了!”他口中大叫,手腳也不閒著,手舞足蹈,熱鬧的很。
皇帝瞅著他可樂,“動用私刑是不是?好,既然擔了這個名兒,索性真的用用刑。”他手上用力,八皇子叫的越發大聲,“疼死了,疼死了!”
“變本加厲啊。”一名身穿紫色繡九盤龍長袍的少年旖旎而來,搖頭嘆息。
他膚色很白,容顏很美,飄飄然有出世之姿。
“七哥你躲哪兒去了?”八皇子咧著嘴,摸著耳朵,大聲抱怨。
皇帝笑了笑,“阿慕,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敢出來,膽子不小。”
七皇子淺淺笑,“父皇,今天是您的訓兒子日,但凡是您的兒子,哪個躲得了?阿慕明知躲不過,便來了。”
他人既生的美,又格外從容淡定,真如謫落凡塵的仙人一般,秀逸不群,清俊無雙。
……
皇帝哼了一聲,“朕有二十一個兒子,也就只有你和小八這一對傻孩子,見了朕不知道害怕罷了。”
皇帝早年間子嗣艱難,直到快三十歲的時候才有了太子。登基之後六宮妃嬪眾多,孩子也就多起來了,到這一年為止,他共有二十一個兒子,十九個女兒。女兒他極少理會,兒子卻是要定期召見,查問功課,吟詩作賦,親自教給他們處世之道。皇帝嚴厲,皇子們到了他面前大多是戰戰兢兢的,像七皇子和八皇子這樣的,是例外。
八皇子捂著耳朵,愁眉苦臉,“怕,怎麼不怕?父皇,小八見了您怕的很。”
七皇子眼波流轉,“我和八弟都沒了親孃,自然格外親近父皇。”
七皇子的生母雲妃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難產,沒了;八皇子的生母也不長壽,早早的便生病去世了。七皇子和八皇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