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嗤笑,“裝什麼貞節烈婦,還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什麼樣!”
高嬤嬤見狀趕緊將車伕趕出去,給了他一隻紅封讓他別亂說話,車伕千恩萬謝地就走了。
高嬤嬤回來時就見李氏臉色鐵青地坐著。
躊躇了一下道:“夫人別多想,三爺興許沒有那個意思。”
李氏手就是一抬,制止了高嬤嬤說話,“你不用說了,他什麼性子,我清楚。”
說到這裡眸光就寸寸變冷,“都說男人是賤性的,巴著的時候不珍惜,後來人家不要他了,就跟牛皮糖似的貼上去!”
“也沒有那麼嚴重。”高嬤嬤弱弱辯解。
“他以前咬牙切齒恨不得要將柳氏剝皮抽筋,現在看看成什麼樣了?他若還有點恨意,能容許那個女人上來髒了他的馬車!”李氏直搖頭,“所以才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的著不如偷不著。”
以前李氏是妾,柳氏是妻,顧崇琰對柳氏厭煩透頂,恨不得就當做沒有這個人,而現在柳氏走了,他是對她忠貞不二了,然這顆心卻也漸漸跑偏了!
當她是石頭做的感受不出來嗎?
顧崇琰對她,從一開始的憐愛,到現在,已經成了敬畏!
嗬!這該死的敬畏。
高嬤嬤勸她消氣,李氏揚著下巴道:“我沒生氣。他肯怕我當然是最好,這輩子,他就栽我手心裡休想再走!”
心裡默默想著,回頭也得讓他好好看看清楚,擺正自己的位置!
李氏在這方微惱,顧崇琰在外書房酣然入夢。
鮮紅的血漬一點點沁出來,在絹帕上緩緩暈染開。
女人眯著眼睛皺緊了眉,淡淡說:“嬤嬤,差人去寺裡找輛馬車回來……都散散吧,給顧三爺讓個道。”
說完。便往旁退開。
從來都只有他顧崇琰決定柳玉致的去留。究竟這女人是哪修煉出來的膽色。
也對了,她現在不再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柳氏了,她是西德王唯一的女兒,嘉怡郡主!王族貴胄。所以連膽子也肥了?
想想看吧。對於顧崇琰這樣好面子又虛榮的人來說。柳氏從原先一個弱小孤伶的弱者,搖身一變壓了他一頭,他該是何種滋味?
定然難以甘心。
以前便覺如此了。他沒有功夫去計較……自然,他不會承認是自己計較不起。
可現在柳氏站他面前,還指手畫腳……是個男人就忍不了!
如此一來,反倒是激起了顧崇琰的逆反心理。
你越是拒絕,他就越是要勉強。
顧婼眼瞧著柳氏頭上的血一直流,心中再不願,終究還是勸服了柳氏,也讓人早早地奔回城中去尋馬車來接應。
柳氏一直靠在顧婼的肩頭,顧崇琰則坐在另一邊靜靜看著這兩母女。
都說女大十八變,他許久不見顧婼,而今看來模樣愈發長開,盡善盡美。眉眼像了柳氏,嘴唇和鼻子則像了自己。而柳氏,外貌的變化不明顯,但不知為何,氣質卻從裡到外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缺了原先他嫌惡討厭的膽怯懦弱,添了一份端莊大氣,成熟穩重,還是一樣的溫和柔軟,完全是朝著他喜歡的方向轉變。
顧崇琰甚至懷疑,柳氏如今的蛻變,完全是為了自己。
下山的路也不是很平整,搖搖晃晃的,一個顛簸之後,柳氏朝著他的方向倒去,顧崇琰伸手扶了一下。
指尖冰涼,十分柔軟,玉色一樣的肌膚,從手背一直到皓腕,有點點鮮紅落在上頭,妖異詭譎地像是一朵盛開在寒風傲雪中的紅梅,讓人很想知道,袖子的盡頭,又會是怎樣一種銷。魂蝕骨風情。
他隱隱約約還記得,柳氏的身子有多麼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