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衫甩甩頭髮,陽光被甩的飛起來,像歡快的精靈。
“娘,我回來了”
“阿衫回來了啊”
顧大娘從一堆乾柴裡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殘屑,紮起一堆柴,說“給李大娘送去”
“嗯,李大娘真可憐”
“唉,這年頭,誰家沒了當家人,不難過呢?”
顧衫聽著母親的呢喃,心中也泛起一段酸楚來。白髮人送黑髮人,如何好過?
剛拿了柴,往外走去,就聽到噹噹噹的敲門聲。
農家一般是不上鎖的,這是顧衫在前世養成了鎖門的習慣,改不過來。
這時候居然有客人?
顧衫心裡遲疑了一下,畢竟小屁孩到姐姐的繡莊玩去了,爹爹又有鑰匙。不會是狼外婆吧?
呵呵。
顧衫笑笑,又犯二了。果然,逗比是病,得治。
顧衫開啟門,看到的是一個,額,一個狼外公。
好吧,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公子。
“這裡是顧大哥家嗎?”
顧衫忙收回打量的眼光,微微一笑,道:“您是說我爹爹顧長風嗎?”
“是啊,顧長風大哥。”男子說話的時候,眼神裡盡是懷念,又有惆悵,惋惜。
他的眼睛很好看,炯炯有神,普通的蘋果臉,卻硬是顯出一股悠然之感,南山在即,桑榆在即,君只管任道而行,瀟灑,何妨?
顧衫想,該是故人罷。
“快快請進”
“娘,來客人拉”顧衫帶著男子走進家門時,顧大娘剛好從灶臺後走出來。
“這是?”
“嫂子,多年未來拜訪,還請見諒”
顧大娘一看這個年輕的公子以大嫂相稱,便曉得,必定是丈夫認識的。
顧長風這麼多年來,容貌不老,怎麼會是普通人?顧大娘不是傻子,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神仙的,即使丈夫不是神仙,也必然與神仙是有牽連的。
顧大娘自然不會去得罪這樣一個有背景的人,於是喚了顧衫去尋顧長風。
等到顧長風和顧衫回來時,看到的便是一個年輕公子,端著茶杯,坐在槐樹下,輕輕的笑,旁邊顧大娘在嘮叨著家常裡短。好不和諧。
年輕公子似有所覺,朝顧長風望來,卻呆住了。
一個著粗布褐衣,一個卻是齊身長衫。
皎皎如明月的顧長風和悠閒淡然的餘秋槐,隔著不到幾米的距離,呆呆的望著對方,時間被無限拉長,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顧大哥”
“秋槐”
顧長風平靜的心也起了波瀾,本來已經和那個世界徹底隔離了,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過去,卻陡然發現自己從未曾忘記。
餘秋槐並不掩飾自己的激動,他走上前去,攬住顧長風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夕陽終於下去,月亮起在梧桐上。
顧長風和餘秋槐,一壺酒,一輪月,高坐屋頂上,暢飲三百杯。
“顧大哥,這麼多年來,你就從來沒想過回去嗎?”
“秋槐,我回哪裡去?這就是我的家啊”
“家,是啊,你回哪裡去啊,我們又算什麼?不過同門師兄弟罷了”
“師傅,他還好嗎?”
“你既然已經自請脫離門派,又還有什麼師傅?”
“秋槐,你不懂”
“我是不懂,為什麼都要獨自承擔,為什麼要為了勞什子家族利益,不念師兄弟情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
“執著,去他的執著。”
“你這次怎麼會來?”
“師傅答應了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