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默然接過糖匣離開了。
簡臨青等他走遠了,才忍不住笑出聲來,喝醉酒的晏沉還蠻好玩的,要是沒有那麼敏感就更好了。
想起他說的那句話,簡臨青揉了揉額頭,望向頭頂的星夜。
誰沒有難過的時候呢?捱過去就好了。
晏沉是坐著馬車回去的,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思自己的失禮和脆弱,頭頂和尾椎傳來的酥麻癢意就要把他吞沒了,他變成人身的時間太長,身體承受不住要開始獸化了,巨大的熱意裹挾著他,意識漸漸有些模糊,這不是什麼好受的體驗,所幸回程的路很短,很快就到了聽溪園,長明把馬車停在了臥房門口,晏沉拿起放在一旁的狐裘罩在身上,剛走進門,貓尾巴就冒了出來,它被束縛在衣物裡亂動,晏沉險些失去平衡摔了。
門在晏沉進來的時候就被長明帶上,昏暗的房間裡,一隻橘白色的小貓從層層疊疊的衣服裡跳出來。
他今天要當一隻髒兮兮的貓了,渾身軟趴趴地窩進被窩裡,小爪子在窩裡掏了一陣,把那塊小貓玉墜找了出來,抱在懷裡蜷成一團,很快睡熟了。
他太累了。
日子慢悠悠過了幾天,簡臨青正抱著貓伸手霍霍葡萄藤呢,木槿就拿著一張請柬過來了,簡臨青看到這極具身份象徵的明黃色,「皇后?她又要張羅無趣的宴會了?你開啟看看。」
木槿很快看完,「是請殿下過去祈福的,皇上昏迷至今,皇后的意思是,讓皇上的妃嬪子女手抄經書為他祈福。」
簡臨青不明所以,「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皇后在請柬裡是說王爺相當於皇上的半子,殿下應當參與進來,當然不來也沒有關係。」
簡臨青冷嗤一聲,他懷裡的晏沉也不屑地晃了晃尾巴,「她扣帽子倒是挺厲害,去多久?」
「七個時辰為一輪,抄到皇上醒來為止。」
「還挺會折騰人,」這裡沒有外人,簡臨青說話便沒有顧忌,「眼下是中宮未立,若是立了……她該祈禱的就是皇帝早日駕崩吧。」
晏沉深以為然。
「她存心找事,我們也不能躲著,便去吧,走個過場就回來。」
簡臨青說走就走,讓長光把滿滿送回去順便知會晏沉一聲就坐上馬車進宮了。
吉祥公公趕巧看到了他的轎攆,喜笑顏開地報信去了,簡臨青就被熱情地迎進了宸陽宮。
楚則晗出來接他,他們也有一段時日不見了,小姑娘嘴甜得一如既往,「姐姐越來越好看啦!」
簡臨青進宮來也想到了她,知道她喜歡好看的首飾,特意讓木槿挑了些首飾帶來,楚則晗自然是喜不自勝,倏然就有些怔忪,「怎麼了?擔心你父皇?」
楚則晗搖搖頭,「我跟我父皇沒什麼感情,他不喜歡女孩,從小隻對我哥哥笑,後來我哥哥身子壞了,他連我哥哥也不喜歡了。」
簡臨青還是第一次聽她提及親身哥哥,那個重病纏身,久未出現在人前的七皇子,他評價,「皇上確實不是個好父親。」
「他也不是個好丈夫,」楚則晗握著桃粉色的茶杯,她還是個小女孩,然而此時眼神通透極了,「這幾日我出去的時候發現一件事情,位分低的妃嬪在哭,雖然受寵但是沒有身份的妃嬪也在哭,我母妃她們則泰然自若,我明白了,在這後宮,比得從來不是帝王的寵愛,而是母家的地位,因為地位,我母妃即使對父皇不假辭色,位分依舊是妃,那些得寵的也不敢在她面前囂張得意,就算我是個不受寵的公主也照樣錦衣玉食。」
簡臨青驚訝於她的成熟,「你說的不錯,就是這個道理,不過不是全天下的父親都是這樣失職的父親。」
他擔心這孩子一想想得偏激了,楚則晗對他調皮一笑,「姐姐你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