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叫上人,我們立刻去汴河小林子。”
“誒誒誒——”樂時幾步走上前就出手摁住他,擰著眉語氣不善,“胡鬧!方才才說了叫你好生休息,你又爬起來作甚麼!這三更半夜的,要真如鳳姑娘所說有屍首在那兒,難不成還能跑了?你就是明日去又有何妨?”
穆信掙扎卻想反駁,但怎想溫子楚和石晏亦是勸他,初然聳著只覺得他好笑:“你何必呢?那屍體被埋也有一個多月了,我要是晚幾天說你還不就這樣不知情的等著,又哪裡有這許多麻煩。”
穆信說她不過,又是好氣又是無奈,只能點頭應了。
“……好,那明日就有勞鳳姑娘帶路。”
“樂意之至。”
從穆信房中出來時,石晏哼著小曲兒叼了個小綠枝兒,一臉的神氣活現,今日乃是他巡街最後一日,再等三天就能升為捕頭。因得穆信的幫忙,能在短短一個月就榮升捕頭的他實屬第一人,故而不能不說內心十分歡快。
初然把他表情瞧在眼裡,終是不快,忍不住道:“石晏……那個穆信有什麼好的?你怎麼老向著他啊,好歹我們倆也同門這麼多年了,你都不幫我,反而幫個外人!哼……還一口師父師父叫的那麼親切,咱們家那老師父現在還遊歷四方呢,怎沒見你惦記著他?”
“哎喲……這……穆師父和咱家師父不一樣的。”石晏抓抓耳根,深思熟慮了一會兒,肅然叉腰,一本正經地對她道:“穆師父是個好人,咱家師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自然也銘記在心,但穆信他不一樣,他教會我許多東西……而且也很是照顧我……哎,反正你不知道,也不會懂的。”
初然咬牙切齒地瞪他一眼,只覺得這人沒救了。
“罷罷罷,你師父都拜了,我還能說什麼。算了——”
累了一日,她也倦得很,早忘記之前說要走的事情了,提著包袱就往房間裡走,倒頭便睡。
一宿無話。
*
翌日,天氣正好,太陽尚未出來,倒能看見明媚的顏色從天邊綻放開,初然起了個早,外面聽得石晏等人在叫他,顧不得去廚房吃飯就匆匆出來。
溫子楚同開封府袁大人前去宗正寺調查戶籍檔案一事,故而沒法隨行。約莫是睡了一覺,穆信精神看起來倒是好了許多,一身黑衣襯得他面板很白,只是有一絲絲的令她覺得不太健康。
“休息好了?”穆信看著她,微一頷首。
“嗯。”初然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點頭道:“走吧,離得也不遠,就在王府左邊。”
三人步出溫王府,門口正有三四個捕快候著,一見穆信出來便就規規矩矩跟在他後面。
眼下時候還早,街上行人不多不少,初然四處張望著,腹中還覺得有些飢餓,正好看得對面一家湯包鋪子在做生意,她幾步往前一走,剛要叫東西,哪知伸手一摸,兜裡竟忘了帶銀兩……
一瞬她稍稍覺得尷尬,和石晏冷戰著自是拉不下臉來要錢,穆信更加就沒想法,索性忍了忍,咽口唾沫來,扭頭就想走。
“老闆。”
背後忽的有人輕輕叫了一聲,語氣不鹹不淡的。
“兩屜蟹黃灌湯包。”
“誒——好咧……喲,這不是穆大人麼?好久不見您來吃包子了。”買湯包的老闆同他也算是舊相識,一見面話就多了起來。再說街坊四鄰哪個不曉得他接了這宗棘手的案子,前幾日又都不曾看他露面,心裡都擔心得很,這會子看到了,自是要噓寒問暖一番。
“麻煩了。”穆信接過他遞來的油紙包,裡面沉甸甸的,似乎多了不少,他剛想要問,那老闆就先笑著打斷道:
“多些的算我的,老婆子一直惦記著你,就怕你忙公務累壞身子,這就幾個包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