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把它擰乾,要放回籃中。
可就在這時,她聽見了一聲驚叫。
本來打鬧的姑娘們都停了下來。
發出驚叫的少女猛然站起,指著前方道:“水裡……水裡有人!”
餘娘霍地起身,看向前方,那裡真的有一個人!
他的背上插著十數支箭矢,面孔朝下,不知死活。
他從水上漂來,他周身的紅色不是霞光,而是血。
餘娘看著他身上的衣服跟水鏽色的面板,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她記得他。
在那個黑夜,就是他跟漕幫的另外幾人從暗道來,把她們從紅袖招接出去,帶她們離開了那裡。
當她要一個人離開州府,往其他地方去的時候,也是他送她出去的。
她站在岸邊,顫抖著,聽見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了陌生的聲音:“快跑……”
那些慌張的姑娘沒有聽見。
餘娘又說了一聲,“拿上你們的東西,快回去!”
這一次她的聲音尖銳,驚飛了水草裡藏著的鳥。
“回去!拿著東西快回去!”
她驅趕著她們,“就當沒有見過!”
大概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來他們村子尋親、然後就這樣住下的美貌女子這樣爆發,姑娘們都不由自主地照做了,一個個把還溼著的衣服匆忙地裝回了籃子裡,三兩結伴地往回跑。
一邊跑,她們還一邊忍不住回頭,看站在岸邊的她。
明明是她讓她們跑的,可是她自己卻像是腳下生根了一樣,站在那裡不動。
見她們回頭,站在霞光中的餘娘又再次尖聲催促:“跑!”
幾個姑娘連忙收回目光,猶如身後有野獸在追趕一樣,慌忙地朝著村子裡跑了。
她們會不會聽自己的話、能不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餘娘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已經離開江南這麼遠,可是他卻從水上漂了過來,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那些接管了州府,不想放過他們的人已經追上來了。
她也想走,她也知道自己應該走,可是當她的身體動起來的時候,卻是朝著水中跳了下去。
岸邊的水不算深,她來到了那人面前,把人從水中撈了起來。
還有氣,她將手指停在對方溼漉漉的口鼻前,顫抖著想——
人還沒死。
餘娘奮力地把人弄到岸上,卻不敢去動他背上的箭矢,只能低頭去給他渡氣,又按壓他的腹部,把他肚子裡的水壓出來。
隨著一聲長吟,對方醒了。
“是你……”
這個漕幫漢子的眼睛很亮,亮得不像是一個重傷將死的人。
就像她一眼認出了他一樣,他也認得她。
不等她說話,他就說道,“死了……大家都死了……”
餘娘猛的一顫,卻不知是因為浸了水,還是因為他說的話。
對方伸出手來,緊緊地抓住了她。
“那些人很快會追過來……咳咳咳……我把東西藏在了上游,一片盤旋的樹根下……你去,你去帶著他們的罪證跟顏姑娘的信物,去京城……找、找……”
他沒有說完就咳嗽起來,嘴角溢位了很多血沫。
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