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間。
等他消失在茅廬的視野範圍,一灰藍勁裝的年輕侍衛,從樹上跳下來,半跪抱拳行禮後,攤開手將一拇指大小的竹筒呈給他。
蕭風淺取過,開啟,倒出裡面的紙箋,看了起來。
他雖離開禹都,但禹都城裡發生的大事,每日長清都會用信鴿及時傳給他。
他知道顧露晚如何處置的太皇太后與魏國公府,知道清河大長公主決絕斷髮,知道顧露晚發現了他放承恩宮的暗子。
知道議政殿蕭風奕對外處死了周齊海,卻將他囚禁於掖庭獄每日折磨,後又提了陳平為總管太監。
知道顧露晚為禮部何尚書出氣,為言勵的上位出力。
也知她處死了斐然,提拔了青寧,以及蕭風奕對她的轉變。
等等一應事宜。
而今日的紙箋上,赫然寫著八個字:“杜武暗訪重生秘術”。
這八字,攪得蕭風淺心神大亂。
蕭風奕為何會好奇這種事?
是有人重生了?
還是有人要重生?
這個人是誰?
侍衛眼瞅著不對,輕喚了聲“王爺”,拉回了蕭風淺的思緒。
蕭風淺回神,用手指將紙箋搓為齏粉,吩咐道,“通知秦莫,就說我這病一時半會說不準,為不耽誤返都,讓他們提前做好水路回程的準備。”
侍衛領命而去。
蕭風淺在林中逮了兔子,就去山泉拔毛清洗,後回到茅廬架火烤。
擋著夜風,一切駕輕就熟,彷彿他常幹這些事。
兔油“滋滋”炸香,四溢的肉香味將回茅廬的寧神醫勾了出來。
寧神醫將手上的玄色勁裝,扔給蕭風淺,道,“我這茅廬也翻修了,藥圃的草也除了,土也鬆了,你可以走了。”
蕭風淺接住衣服,這是他原本穿來的,因幹活換了下來。
他將衣服塞到身前曲腿彎腰夾著,空出手拽下兔頭給寧神醫。
寧神醫躺到蕭風淺早挪到旁邊的躺椅上,看到人遞上的兔頭愣了一下,隨即接過,悵然一聲。
“還真是個稱糟老頭兒心意的年輕人,可惜囉!”
他感慨完,又咬開酒壺的塞子,悶口酒,咬口兔頭肉,在躺椅搖起來,眯眼享受,好不愜意。
“寧神醫。”蕭風淺剛開口,寧神醫就睜眼瞪過來,“這點就很討厭。”
不知為何,寧神醫不喜歡別人叫他寧神醫、神醫,喜歡聽人叫他糟老頭兒。
可世人一聽說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寧神醫,誰敢叫糟老頭兒啊!
而蕭風淺不是不叫,而是……
他聽話叫了一聲,果見糟老頭兒搖頭坐了起來,說著“彆扭,難聽”,然後起身,深一腳,淺一腳的晃著走進了茅廬。
蕭風淺就一臉“習慣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