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謝家竟然頹敗的一至於此,眼下看來,除了那水車外,真是再也沒半分可用之處了。此番回去,定要和殿下說說,這謝家是到了該捨棄的時候了。
心中暗暗想著,外面腳步聲響起,抬眼看去,那個老家人正匆匆進來,滿臉驚奇的看著他,恭敬的道:“貴客,我家三爺有請。”
頓了頓,腰又低了幾分,說道:“我家三爺說,實在起不了身,無法親迎,還請貴客恕罪則個。”
他方才去回報謝展,眼見病的似乎隨時都能死去的謝三爺,聽到自己說京中來人,立刻如打了雞血一般精神起來。而且一再的叮囑自己要小心伺候,那神態,簡直如同朝聖一般。
老頭兒老於世故,立刻便猜到這位郎先生,絕不是什麼普通人了。所以,此時再見郎士通,便多了幾分拘謹,不似先前那般隨意。
郎士通心下了然,也不多說,只點頭伸伸手,示意他前面帶路。
兩人出了偏廳,一路往後繞去,不多時,便在一間散著濃郁藥味兒的房前停住。老頭兒歉意的回頭看看,搶上一步將門開啟,躬身在旁請他入內。
郎士通以手掩鼻,微微皺了皺眉,這才舉步而入。房中密不透風,只有一支火燭點著,顯得極為陰暗。
明滅不定的燭火下,他目光移到東側的一張榻上時,卻不由的一陣毛骨悚然。
榻上,一個瘦的如同骷髏般的男人正兩眼放光的看著自己,那人臉色灰敗,髮髻開啟著,便那麼凌亂的隨意披下,乍一看去,簡直如同從地獄裡爬上來的厲鬼一般,渾沒半點人形。
第396章:鳥盡弓藏(1)
“先……先生可…可是郎侍讀當面?”
榻上的謝展掙扎著要下地,費了半天勁兒,卻額頭上冒出一片的虛汗,終只是斜斜靠在一邊,呼呼大喘著。
郎士通定定神,回頭看看,見那老家人已經走了,這才回神上下打量他幾眼,微微點頭道:“正是在下。你…便是謝展?”
謝展蒼白的臉上忽然湧上一片紅潮,連連點著頭,目中含淚,嘴中卻是哽咽不能語了。
這些天來,他幾經打擊,實在是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能在這個時候見到殿下派來的人,這對於他而言,簡直好似後世地下黨終於找到了組織一樣激動。
終於有盼頭了!那些欺負我的、陷害我的、侮辱我的,我必將一一找回,一個也不能放過!他心中發著誓,眼中射出狼一般的目光。
“謝展見過先生,先生啊,還請為我謝家做主啊。”他顫顫的在榻上伏下身去,喉頭急劇的動了幾下,這才終於嘶聲喊出,那話中已然是帶著哭音兒了。
郎士通微微皺眉,左右看看,自在一張椅子上坐了,看看趴在那兒哭泣的謝展,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溫言道:“謝三爺有病在身,就無須多禮了。在下此來,便是奉了殿下之命,前來協助三爺的,三爺儘可放心就是。”
謝展一聽,不由感動的涕泗橫流,顫顫的對著洛陽方向遙遙一拜,這才喘息著起身,艱難的靠在一旁的軟墊上,含淚道:“小人拜謝殿下大恩,先生,此番害我之人,便是那周……”
他不等喘息平復,便急不可耐的說了起來,恨不得郎士通立刻便大手一揮,將那些個仇家灰飛煙滅了。
只是這話才說了一半,就見郎士通一抬手,打斷他道:“謝三爺,郎某這次來,主要還是為了那水車一事兒。謝家的恩怨不妨暫且放一放,待到把殿下的大事兒辦完,再來跟他們一一清算不遲。”
謝展一愕,臉上血色瞬間褪去,呆呆的看著郎士通,一顆心只覺一個勁的往下沉去。
待到大事兒辦完?那水車又豈是一二日可辦完的?等到那時候,自己有沒有命在都說不準了。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