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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活計?再說,“紅燒巴稜子”這道菜還得她來做。

自己男人年前就和歐陽東說好,大年初二來這邊過年,專一吃她家鄉名菜——巴稜子。結婚快十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見葉強對人這麼熱情的,寒冬臘月天,瘸著一條腿,一步一拐地從省城跑她家鄉,再僱車把那幾斤歡蹦亂跳的小魚拉回來。她也比畫著問自己的丈夫,就為了一頓飯,那樣攢勁至於麼,抱著熱茶杯吸溜的丈夫只把眼睛一楞,挑著眉說一句:“你知道個屁。”嚇得她再不敢“言聲”。

遊麗紅家是農村的,五歲時發高燒,也不知怎的,燒退了,她也就成了啞巴,父母為這事東求醫西求醫,把個家底折騰去一大半,到底也沒治好她的毛病。她雖然啞了不能進學校讀書識字,到底能在家裡裡外外幫忙,可到十七八歲該說婆家時,不能說話就又是老大一個礙事的麻煩,連著說了好幾個人家,人家一聽她是啞巴,就搖頭推掉。幸而那年葉強一個遠房姐姐到村子裡搞調研,就住在他們家,一來二去熟絡了,聽她父母擺談上這傷心事,便起心說合她和葉強。起初她還不很願意,畢竟葉強要大她八歲。可後來進城看看葉強的人,除了一條腿瘸之外倒沒什麼別的不好,人本分實忱,又是一個公家人,聽說以前還為國家做出過貢獻,腿瘸也是工傷……

省城住了幾天,她和她媽一商量,也就應了這婚事。那時節她再不想自打結婚起,這個家的日子就越來越艱難,自己不識字沒文化又是啞巴,連個工作都尋不到,有了女兒一家人更是過的苦巴巴日子,雖然不至於吃了上頓沒下頓,可丈夫先是戒菸後是戒酒,逢年過節都要擠出一點錢去單位領導送禮,生怕下崗下到自己頭上……現在想想,那幾年日子真不知道是怎麼煎熬過來的。

兩個月前丈夫就頻繁地去外地,起初她還憂心忡忡,懷疑丈夫是起了外心,直到一天晚上丈夫風塵僕僕地回家,進門就摟著自己,狠狠在自己臉上親一口,倒讓她在女兒面前鬧了個大紅臉,就見丈夫從內衣口袋裡摸出一張紙,在她眼前晃晃,“啪”地拍在桌上,“這下好了,打今兒個起,你們娘倆再不用愁了!”說著就一臉的笑。

她知道那是一張存摺。她開啟那摺子看時,那上面的數字晃得她頭暈目眩,我的媽呀,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整整四個零啊,零前面還有個數字,“18”。

十八萬!人民幣十八萬!

第七章 路(四)

正月初七那天下午,劉源的七色草茶樓早早就煙霧繚繞人頭湧動,四點鐘有場“萌芽杯”足球義賽,對陣的雙方一個是剛剛升入甲A的本城順煙,一個是去年足協盃上最黑的黑馬莆陽陶然,省城三家發行量最大的報紙給這場比賽定義為“第三次德比”。德比,多麼牛皮烘烘的字眼,不過它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哩?許多真球迷、準球迷和假球迷都鬧不清楚,有一點是倒是誰都明白,這是新年第一場正式的足球賽,誰都期待著兩支球隊能給大家帶來報紙上說的“足球盛宴”,好些人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緊張和激動。

茶樓寬闊的大廳裡,所有的藤編沙發都朝著一個方向,那裡擺放著一個投影電視機,螢幕上正播放著一個讓人噁心的電視連續劇,幾個衣冠楚楚的男女演員正激烈地爭論著什麼。沒人去關心電視裡到底放著什麼,現在離比賽開場還有半個多小時,客人們嗑著瓜子品著香茶,忽而就伸長脖子呼朋喚友,時不時還和身旁的人議論幾句,交換著各種足球訊息,當然,與順煙和陶然這兩支本省籍球隊有關的訊息佔大多數。

“怎麼劉胖子還不來?”一個戴一副金絲眼鏡的傢伙伸手拉住在人縫裡擠來穿去續熱水的服務員,很不滿意地問道,他的責問引起更多顧客的共鳴。“快去叫你們老闆出來,比賽這就要開哨了,我們還要下注的。”女服務員驚慌地躲閃一下,幸好她手裡的茶瓶蓋子旋得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