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兒,開了車門,頭也不回的下車。
我沒回頭,只是我知道宋樂揚馬上就把車給開走了,連車燈也迅速地消失不見。
樓上有燈光照下來,所以顯得樓下還不是完全黑漆漆的,我就沒那麼怕了,直接在花壇邊兒坐下來——我已經沒力氣了。剛才在下車的時候我都惦記著,要是宋樂揚再跟著我下車,我就要考慮火速衝上樓叫小巴了。
當然,這是我做的最壞的打算,宋樂揚也沒有無恥到這地步。
我坐了一會兒,感覺好些了,就拍拍衣服站起身,準備上樓。
就是因為我急切地想回家,所以有人站我跟前攔著我去路的時候,我就感覺到無比的厭煩。
更何況這人還是方至言他媽。
我舔舔嘴唇,看著她:“您又有什麼事兒?”
即使現在是大晚上的了,她還是穿得很正式,站得筆直,兩手交握在身前,站在黑暗處看著我。
我真的沒有什麼心情跟她說話。我都不想看見她。
她看著我:“好久不見,你還是這樣。”
我嗤了一下——我現在並不想對她客氣多少——“這事兒您就別管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想您明白這個道理。我就這樣兒,以前這樣兒,現在這樣兒,以後也這樣兒。而且我跟您,還沒多久沒見呢。除非幾十年沒見了才有可能說這話。再說了,要是真幾十年以後了,您恐怕還別想見到我了——請原諒我的措辭。”
我很記仇。我記得她從前就跟我說過這句話,我原封不動把它送回給她。
她看著我——或者說,她是死死地盯著我的,盯了好一會兒,然後說:“你是對的,你變了不少。”
我不耐煩起來了:“您有什麼事兒就早些說,您要是沒事兒,我就得回家了。”
她笑,傻子都知道皮笑肉不笑:“這麼急,剛送走一個,又想著家裡那個?”
我抬起眼看著她。
她笑得更開:“剛剛送你回來的是宋樂揚吧。兩個人在車裡待了那麼久都捨不得下來,我很難不往別的方面想。楊瑾,你有一件事兒,是一直沒有變過的——你從來不為你的所作所為考慮後果,也不掂量自己的行為。你這樣兒,怎麼不叫我從來不肯,也不想你進我們家門。”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笑,但是眼睛裡的寒意,叫我在這夏天都覺得渾身發涼。
我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她依然笑著跟我打了招呼走了,我還是站在那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接下來要幹什麼。
在這個時候,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地方可以去,有沒有可以接受我。
夢遊也有醒來的時候,所以我呆愣了那麼一會兒,就抬手給了自己倆耳光,然後甩甩頭上樓回家。
小巴總不會嫌棄我的。
到家門口之後,我已經沒那個力氣開門了,就抬起手在門上“咚咚咚”的敲。小巴動作很利索,很快就來給我開了門,一邊兒還說:“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去接?”
只是他一開門,見著我,就閉嘴了。
“瑾,你怎麼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嗯?我沒怎麼啊。”
我走進去,彎腰拖鞋,小巴就站在一邊兒扶著我,一隻手伸過來撥我的頭髮:“瑾,你怎麼了?”
是了,我頭髮散亂,眼神無光,不怪小巴這個細膩敏感的人看到什麼不對勁兒的了。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避開方至言他媽。
我抓抓頭髮:“小巴,男人為什麼要,要那啥?”
小巴看著我:“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看著他:“就是,男人,都會突然,對女人,那個嗎?不分理由的?”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