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見天兒被尋找水源的事弄得焦頭爛額魂不附體。對人們怎樣大搞封建迷信求神問鬼的事體,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裝作不知曉,沒看見,任由人們胡鬧去。這種默許的態度,愈發縱容了人們供神拜鬼的舉動。於是,各地祭天求雨的現象愈演愈烈,大有蔚然成風之勢。
這個時候,那些走投無路的村人百姓又猛然想起,那座深處大山腹地的仙人廟,以及那位能夠前知三百年後曉五百載的神婆金蓮來。這個念頭一旦生髮出來,就似星火燎原一般。求神靈拜神廟的心念和舉動便一發不可收拾。通往杏花村的那條康莊大道上,就日甚一日地蜂擁疾走著拜神求雨的人群。
杏花村再次以其驚世非凡的身架和地位,重新雄起在山外百姓們的心中。就如一隻能夠解脫旱魃救民於水火的巨手,在緩緩地揮動著,召喚著那些因土地乾渴而引起心田乾渴的人們。
仙人廟自去年落成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喧嚷嘈雜,也就慢慢歸於沉寂了。
沉寂下來的原因,無外乎人們還沒有什麼頭疼腳疾之類非要求神拜仙不可的事體。山外人的功利性和目的性,更甚於山裡人。於是,除了個別因難以解開的心病或是特別虔誠向神的人,間或長途跋涉地跑到村西金蓮家中釋疑解惑外,還沒有多少人輕易去叩開緊閉著的神廟門,燒香捐供。振書也便無奈地把廟門的鑰匙緊緊栓綁在自己的褲腰繩上,整日隨著“嘩啦嘩啦”的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響,灰心喪氣地來回徘徊於廟子和自家院落之間。
第九章 一地杏黃3)
時不時地,他便無端地生出些許悔意來。不知道自己當初硬著頭皮大著膽子奠下的這座基業,到底有沒有其實用價值和存在的必要。雖是心下存疑,但他還是盡心盡意地照管著仙人廟,早晚不間歇地把仙人廟內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大半年來,他收拾廟子的想法,已不是出於對神靈本身的敬意和崇拜,而是出於對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創辦起來的勞動成果的珍惜和愛護。
誰成想,就在他對此不報任何企圖和非分之想而在內心漸趨淡漠了的時段,通往山外的大路上竟然又一次攪起了沖天煙塵,混雜著虔誠朝拜的人群,吐納著振奮人心的叩問聲音。他先前還在納悶吶,心裡嘀咕道,都大半年的時間了,很少有人到他家裡,求他去開廟門。這些日子,咋就像約好了似的,接二連三地有成群結隊的山外人擁到他家門前,擱下或多或少的土特產後,又隨了他褲腰繩上鑰匙的“嘩啦嘩啦”聲響,齊齊擁進廟子裡,全都無一例外扛腚撅尾巴地燒香供神。直到細聽他們的禱告文辭後,振書方才明白,奄奄一息的神廟好容易熬過了這段了無生氣的日子,終於迎來了大施神力大展神威的紅火景象。
振書之所以此時才明白,是因為杏花村雖也是多旱缺雨,但終因山內林木叢生植被茂盛的緣故,溼氣大而水源多,莊稼還勉強能應付得了這場旱災,不見得就到了死苗絕收的地步。村人關心的依舊是加工廠的效益如何,工資待遇能否再上一個臺階等等。
杏花村人的幸運,全賴了老祖宗幾百年前慧眼選定又一手建立起的這片基業,幫助後世子孫躲避了一次又一次的天災**。村人在沾沾自喜的同時,卻不知早就有人盯看上了它。這些人,就是鎮大院裡的楊賢德們。
楊賢德們被突如其來的幾十年不遇的旱災弄得暈頭轉向,焦頭爛額。他們不得不像救火隊指揮員一樣,終日為了尋找水源而四處奔波打探,絞盡腦汁地設計著一個又一個的救火方案。既為撲滅乾裂田地裡的燥火,更為撲滅人們心中漸次燃起的沖天心火而費心傷神。
他把機關裡凡是能夠動彈的人,全部趕到了抗旱第一線上,劃分責任區。既要包田包地,更要包戶包人。若是誰人負責的片裡出了亂子,絕了產,甚或死了人。說不得,就拿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