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不用再為咱廠轉型的事犯愁了。就怕等到弄清楚那一天,咱廠也不用轉型了,那黃瓜菜也老早兒就涼了呢。
木琴忽然道,你倆再講嘛,挺有意思的。
京兒奇怪地問道,娘,你咋的啦,淨拿人家的拌嘴當樂呵,啥意思嘛。
木琴就笑,卻不說明因由。她叫京兒去把鳳兒喊來,說有事要跟她商量。京兒不明就裡,起身出去了。鍋屋裡就剩了木琴和杏仔娘倆。
木琴問道,杏仔,你咋有這樣的心思哦。咋就開始懷疑起“天然”廠跟省城公司合作的事了呢。
杏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也是瞎尋思的。就是覺得“天然”廠弄得這樣狼狽,沒有特別的原因,是很不應該的。娘,你說是不是呀。
木琴認真地回道,我老早兒就盤算這事,至今還沒理出個頭緒來。今晚,你也這樣講。我就覺得,這裡面肯定是事出有因的。得趕快弄清楚裡面的原因,再做咱的打算。這事還勢在兩可呢,萬不敢傳了出去。咱還不知這水的深淺,一旦傳了出去,造成不好的影響,可就被動了,還會惹出天大的笑話來呢。
杏仔隨道,是哦,這些日子來,我一直在琢磨這事的,跟誰人也沒敢講。也是想先弄清楚了原委,再跟你商量的。
木琴拍拍杏仔的肩頭道,好哦,好哦,咱娘倆算是想到一起去了呢。
這時,堂屋裡忽地傳來一聲盤碗摔砸聲。隨之,又傳出了懷玉的嚎哭聲,連帶著茂生近乎惱怒的呵斥聲,在這個被月夜浸泡得像要出水的農家小院裡盪漾著。
遍野塵埃【九】(11)
木琴和鳳兒結伴到鎮子上,是在昨晚上才臨時動議確定的。名義上,是去找楊賢德彙報工作,主要目的卻是想趁機探聽一下“天然”廠的內幕,捎帶著再把有關楊賢德的傳言透露過去,給他提個醒兒。
至於後一個意圖,鳳兒還說道,咱這是替古人擔憂吶。這麼嚴重的事體,他楊賢德能會不知麼。我看,咱是在多此一舉呢。
木琴回道,他知道了更好,要是萬一還矇在鼓裡呢。提個醒兒,總比不提要穩妥。
鳳兒就笑木琴的心太善了。自己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倒替別人擔憂。她說道,嫂子,你好像不適合幹事業的。乾脆,你把手裡的活計全撂了,就四處給人救難消災去吧。
因是洋行開著大貨車外出運貨去了,廠子裡的新車又沒人會開,木琴和鳳兒倆人就騎著腳踏車,邊騎邊嘮,不緊不慢地朝鎮子裡趕去。
這個時候,路兩邊的山坡溝壑間填滿了柔嫩的新綠,間雜著東一朵西一叢的豔色山花。遠遠望去,就有隱隱的清淡霧色在飄浮流蕩。粗看起來,滿目皆是;細瞧起來,卻又蹤跡皆無。樹叢野草間傳出一嘟嚕一大串的蟲鳴鳥啼,卻從未間斷過。忽而響起在前頭,忽而又冒起在身後;時而在身右的坡崖樹林裡,時而又竄躍於身左的厚密草叢間。這鳴叫聲或清脆明麗,或婉轉流暢,或淺聲低吟,匯成了一場獨具天韻的音樂盛典。在這樣的背景音樂襯托下,就有不安分的鳥兒東遊西竄,有衣著豔麗得近乎誇張的蝶兒翩翩起舞,有不知疲倦的蜂兒授粉採蜜。
鳳兒還取笑道,嫂子,你看哦,我爹的蜜蜂都飛到這兒來了。
木琴問道,酸杏叔和酸棗叔還在為那兩箱蜂的事上火麼。這麼隨口問著,木琴又禁不住笑出聲來。
酸杏老弟兄倆弄丟了兩箱蜜蜂,心疼得倆人就如瘋狗一般。倆人白天夜裡也不回家了,不錯眼珠地守在蜂場裡,連喝水吃飯都要家人去送,真正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