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顯寒冷了的山風中瑟瑟發抖,搖搖欲墜。地面上鋪滿了一層散亂的枯葉,在潮溼的地面上翻滾了一夜,又被人無意地踩踏一通,便髒兮兮地躺在那裡,色彩盡失,嫵媚頓消。把平日裡深深遮掩起來的醜陋一面,無可奈何地暴露在天光人眼裡。
酸杏聽出了在鍋屋裡與自己女人說話的是木琴。他甚感驚訝,不明白木琴怎會不請自來,一大早就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裡。這是酸杏萬萬沒有想到的。他又悄悄地退回到堂屋裡,細聽著倆人熱切地談話,心裡急急地猜測著木琴前來的意圖。是國慶或是人民有了啥事麼,叫她必須親自前來講說。但聽到倆人說話時語氣的熱切勁兒,似乎沒有什麼嚴重事情發生。他的眼前一亮,會不會是木琴為京兒和葉兒的事,專程來的呢。也許京兒的意見徵得了全家人的同意,便讓木琴親自出馬,確保更大的勝算。也許是木琴覺得兩家結下的疙瘩太大,必須自己前來方能解開,重歸於好,以保證倆娃崽兒親事的圓滿成功。
酸杏忽驚忽喜地瞎想著。就聽自己女人說道,讓你等了這麼久,我得去叫醒他呢。
木琴說道,不急的,就讓大叔再睡會兒吧。
酸杏女人推開鍋屋門,邊走邊回道,也早到該起床的時辰哩,太陽都升起八杆子高了呢。
酸杏女人推開堂屋門,見酸杏站在屋地上。正琢磨著什麼。她剛要出聲叫他,被酸杏擺擺手制止住了。
酸杏悄聲問道,木琴咋到咱家呀,有啥急事麼。
女人也立即悄聲回道,不知吔。都來大半個時辰哩,也不讓叫醒你,也沒說啥事呢。
酸杏沉思片刻,說,你少說話,等聽聽她要說啥事,咱再打算哦。
說罷,酸杏立即大聲問道,是他嫂子來了麼,快進屋呀。昨夜風寒,料想今兒沒啥事,就睡了個懶覺。反倒把你給關在門外一早晨哩,該死呢。一邊說著,一邊繫著衣服釦子,跨出了堂屋門。
木琴也聞聲出了鍋屋。她笑道,是呀,京兒爺倆也是賴在床上不起來,現今兒可能連飯還沒吃呢。
酸杏忙把木琴讓進屋裡。酸杏女人麻利地給倒上了一杯白開水,又趕忙退出了屋子。屋裡就剩了酸杏和木琴倆人。
木琴說,大叔,一大早跑了來,就驚你的好睡呢。
酸杏忙道,年紀大了,還有啥好睡哦。要不是礙著這場風寒,我早就起床哩。不在屋裡院外轉悠上三圈五圈的,胳膊腿腳就一天不舒坦。
木琴不再跟他兜圈子,單刀直入地直奔主題。她說,大叔,我今兒來,是跟你請教來的。讓你給琢磨琢磨,替我拿個主意,看這事能不能辦成,怎樣才能辦好。
酸杏還以為木琴是來提說娃崽兒的親事,心下竊喜。他嘴上卻謙虛地道,呵呵,我能給你拿啥好主意吔。原先咱在一起工作的時候,都是你幫我拿主意的。你的主意中肯又實際,辦起來又有效,還沒有能難倒咱的事呢。
木琴說,還不是你掌舵掌得穩呀。辦起事來又不死板教條,隨機應變。連公社裡的那些人精兒們,也不敢小瞧了咱。
說到這裡,倆人又回想起當年跑公社創辦學校、衛生所及大鬧中學的事。一幕幕的場景立時擁到眼前,歷歷在目,清晰可見。倆人又就著這些舊事說笑了一陣子,氣氛異常熱烈友好,心情也異常輕鬆愉快。酸杏還吹噓道,我還沒忍心拿出賴皮法使呢。要是都使出來,那個楊校長可憐巴巴地就要下跪了呢。
木琴道,這次過來,也是跟你商量個大事體。你一定得替我細琢磨,拿個穩主意哦。見酸杏在認真聽自己說話,木琴便把修路的打算講了。同時,她詳細地擺出修路的原因、理由、規模,以及村裡所具備的優勢和麵臨的劣勢和困難。
酸杏一下子沉默了。他沒有料到木琴是為這件事來找自己的。同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