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昨兒個……”沈硯邵渾身一個激靈。正待要開口,手心卻被秀芸狠狠地掐了一把——別忘了你二哥對你有多狠心、多摳門,你還幫他?
連忙就勢打了個哈欠:“昨兒個恁大的雨,哪裡還有人在街上蹦躂!”
李氏也怪自個兒子多事,巴不得他老二房裡亂呢,便假意皺著眉頭道:“可不是?母親真是急糊塗了,既是綁人,必然是趁著沒人的時候才綁,那綁票的又不是傻子。”
老太太不說話:哼,就她說的輕巧,就她不急!早先鸞枝才懷孕的時候,鬧得硯青躲在外頭連家都不敢回了,她李氏倒好,整日個吃香喝辣,一句也不出來勸勸……只怕巴不得鸞枝丟在外頭呢!
魏五從院外頭急匆匆地跑進來,褲管上沾滿了泥點子,渾身陰溼陰溼的,氣喘吁吁道:“爺,哥幾個把城裡城外都翻了多少遍,什麼影兒也沒有。只怕那賊人把二奶奶藏起來了,找也是白找!”
是個忠厚的奴才,盡心盡力,滿面都是疲倦。
沈硯青暗自感激,沉著嗓音道:“小翠前些日子才生產,家裡頭事兒多,早些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一夜,今日不用過來了。”
“無妨無妨!小翠聽說二奶奶不見了,可不知道有多著急。我這就回去看看我家栓柱兒,眯個覺中午就過來。”魏五皺著眉頭,難得不貧嘴。他最是知道鸞枝在沈硯青心中的分量,那可是陪著爺一步一步從低霾走向成功的女人吶,不免替自家少爺心急火燎,打了個哈欠,轉身出了院子。
姜姨娘咋著舌:“不是聽說有個老相好嗎?前陣子二爺被山石砸傷,那個男人還來過一回宅子,嘖,長得那叫一個俊,聽說把二奶奶傷心得當場就昏了過去。該不會是舊情復燃,一對兒淫…奔了吧?天南地北的,她要存心藏起來,只怕是也不好找。”
一邊說,一邊低頭剔著指甲,怕看到老太太剜人的目光。
老太太這才知道,原來鸞枝的身世果然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還好沒有太早把她扶正,不然這會兒後悔可就來不及了……配不上自個孫子的身家啊!
臉色很難看,吐著青煙道:“今後誰人膽敢再提這些,別怪我老太太一鉗子拔掉她爛舌頭!”
姜姨娘脊背涼了涼,不服氣地嘀咕:“好心提醒,又白瞎……嘴上不讓人說,又不代表別人不知道。”
老太太可沒工夫搭理她,見沈硯青容色疏離,曉得是自己理虧,若不是沒事找事把他叫回去,非要他陪著自己和鄧佩雯用飯,想觀察二人來不來感覺,只怕也不會出這檔子事兒。
卻不敢承認,只軟聲措辭道:“不然派個人去山頭上問問,看看那蕭哥兒還在不在?……我說怎麼一整天心裡頭都不踏實……早上就不該心軟帶她出門,瞧瞧,一出門就出事兒了。”
她說的無意,卻等於預設了鸞枝真有一個相好,一眾丫鬟婆子不由暗暗腹誹。
沈硯青卻知道不是鳳蕭,如果他存心帶走鸞枝,當初自己被山石砸傷,他大可不必出手相救,只須隨便一箭,如今女人就是他的了。
那是條真漢子。儘管很危險。
“不用去,不是他。”沈硯青冷冷的說。
柳氏小聲建議道:“不如報官吧……”
老太太頭一回被孫子冷落,不免把一腔的苦悶衝柳氏發洩:“報官?報官就等於撕票,你這是存心要鸞枝死呢!她出事倒是沒什麼,肚子裡的孩子經不起折騰!……但願那綁票的開價便宜些,鋪子裡頭生意才踏實,實在經不起什麼折騰。”
正說著,才出門的魏五又急將將地跑了回來,肩膀上扛著一個大麻袋,身後跟著門房老漢,邊跑邊嚷嚷:“爺,爺,大門口來動靜了!”
以為鸞枝回來,一眾人等連忙齊刷刷圍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