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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會子罵罵咧咧。媽媽說,牧兒,你爸爸臉皮薄,你去吧,看在你死去的姑媽份上,去看看你表哥吧,問問啥時候能放他回來。

姑媽死了。姑父一天到晚地喝酒,姑媽生前攢下的幾個錢都讓他給喝光了,然後賣糧食,糧食沒了,就賒著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再喝,根本就不顧家裡的孩子。家中的生計,兄弟們的吃飯,全纏上了大寶子。大寶子罵罵咧咧地只得輟學回了家,幾個小的儘管還在學校,但學校卻成了他們的娛樂場所,同學們也都成了他們的散打陪練。

姑媽是為了一斤肉死的。一個說貴,一個說便宜,三爭兩爭,兩口子就打了起來,一怒之下,姑媽喝了農藥。待姑父慌慌張張地叫來了拖拉機,車到半路卻熄了火。他哭天蹌地給司機嗑頭,求司機快點修好。可司機是個新手,對這鐵牛還沒新鮮過來,他哪裡知道它還會出毛病?又加上車上躺著一個滿臉紫黑、口吐白沫的人,他先慌了。硬著頭皮瞎鼓搗,忙活了半天,車終於轟鳴起來,來到鎮醫院,人卻早已僵了。

張牧面紅耳赤地在派出所裡轉著,在滿院的“瓜果蔬菜”中,他終於找到了表哥。表哥正一手託著一個甜瓜,雙腿並在長木橙上“練功”。

舉高點,再高點,坐直!一個“大蓋帽”正嚴厲地訓斥。

俺累了。他有氣無力地嘟噥著。

哼,偷的本事呢?拿出偷的勁來。咋啦?還瞪眼?叫你瞪,叭,一個大膠皮鞋底印在了表哥那被汗水溼透的泛著黃的白褂上。撲通,表哥撲到了地上,木橙的四條長也朝了天,兩個甜瓜則骨碌碌滾得沒了蹤影。年紀輕輕就不學好,今天偷根針,明天就敢偷筐金……“大膠皮鞋”沒好氣地訓斥著。

張牧覺得太陽像個火鍋,彷彿扣在了自己的頭上。看著表哥那副狼狽相,窘得他又氣又恨又心疼,他似乎覺得自己也是賊,看著白光光的水泥地,他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膠皮鞋”也許是累了,他回到了辦公室裡。表哥並沒有正眼看張牧,他低垂著頭,緊閉著雙眼,焦乾的嘴唇上泛著一圈白泡。張牧手裡提著西瓜,他忘記了手裡的西瓜是拿來幹什麼的。他低垂著頭,四下裡一瞅,啊,那不是丁思武的大姨媽麼,左手裡舉著一把菠菜,右手裡舉著一把芹菜。那邊是二虎子他媽,雙手託著韭菜,還有左鄰的張大媽,右鄰的李大嬸,村裡怎麼這麼會有多人在這裡“出洋相”?還有一些他不認識的生面孔,一個個全都緊閉著雙眼,渾身顫抖著,褂子溻透了,褲子也溼透了,熱浪伴著一股股的尿臊味,在院子裡翻滾瀰漫。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二節

第二節

一男一女,兩位公安,在村主任馬衛國的帶領下,走進了丁家。

丁老四,老四?馬衛國吆喝著來到了院裡。

喲,是馬大哥呀?你兄弟趕集還沒回來呢。隨著話音的嫋娜飄出,堂屋裡走出來一位中年婦女,短髮、著中式尖領白褂,考白色的長褲,棕色緊口布鞋,渾身收拾得利利索索。手拿一把芭蕉扇,笑嘻嘻地迎了出來。見有兩個陌生的警察,她眼神中顯得有點驚慌,但隨即一笑,衝著馬衛國說,大哥,快讓兩位同志屋裡坐,屋裡涼快。這大熱的天,哪能在太陽地裡曬著?

不用客氣,我們是來核實一下情況的。

哎,同志,哪裡是客氣。我知道,你們有紀律不是?可這毒辣辣的日頭,喝口茶總行吧。她一手挑起了竹簾說,進屋、進屋。說話間她已麻利的沏好了茶。來,同志,請。大哥你也來一杯。她的作派比阿慶嫂招待司令和參謀長還得體呢。

是這樣,他大媽,這兩位同志是來調查調查你妹妹的事。馬衛國急匆匆地說。

唉,快別提那個不知王法的。同志啊,俺都覺得抬不起頭來了。你說窮日子就窮過吧,又不是咱一家,咋還跟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