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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 他從外衣的內層口袋裡掏出一個錢包,啪地開啟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很快又啪地合上了。 ‘ 文化資源部,’他冷冷地說。‘ 我知道您並沒有和土耳其政府有真正的交流計劃做這些研究,是嗎?’

“‘ 可以說不是。’我遞給他一封國家圖書館的信,上面說我有權使用伊斯坦布林所有分支圖書館的研究資料。

“‘ 這還不夠,’他說,把它丟在我的資料上。‘ 也許您要跟我走一趟。’

“‘ 去哪裡?’我站起來,我站起來,覺得安全多了。但還是希望他不會將我的站立當作順從。

“‘ 必要的話,去警局。’

“‘ 豈有此理。’我學會了質疑官僚政治時要提高音調。‘ 我是牛津大學的博士研究生,英國公民。我一到伊斯坦布林就聯絡了這邊的大學,得到了這封證明信。我不會到警局去接受問話———或者您的問話。’

“‘ 我明白了。’他笑了笑,那樣子讓我倒胃。‘ 讓我看看您在做什麼。請您讓開。’”他拿起我剛才一直在研究的地圖,雙手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幾乎是小心翼翼地。他看著圖,好像不必細看就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不過我認為他那樣是虛張聲勢。‘ 這是檔案館的材料,是嗎?’“‘ 是的,’我忿忿地說道。

“‘ 這是土耳其政府的寶貴財產。我相信您在異國不會需要它。就是這張小紙片,這張小地圖,將您從您在英國的大學帶到了伊斯坦布林?’” 我想到過要反駁他,說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叫他別妨礙我做研究,但我馬上又意識到這可能會招致更多的提問。‘ 簡單地說,是的。’“‘ 簡單地說?’他以更加溫和的語氣重複道。‘ 我想您會發現這個東西暫時被沒收了。讓外國研究者看到這個,丟臉。’” 我怒火中燒,我就要找到答案了。幸好,那天上午我沒把自己仔細複製的喀爾巴阡山的地圖帶來,我本來想在第二天比較兩幅圖的。我把複製的圖藏在我放在旅館的箱子裡。‘ 您完全沒有權力沒收我獲准研究的材料,’我咬牙切齒地說。‘ 我會馬上將此事報告給國家圖書館和英國大使館。您究竟有什麼理由反對我研究這些檔案呢?它們是些中世紀史中一些不為人知的材料。我確信它們和土耳其政府的利益沒有任何關係。’“ 那名官員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了。‘ 我這是為了您好。’他毫不動情地說。‘ 最好是換個時間,換個人來做這個研究。’” 我從桌子旁往後退,以為自己給這些怪異的資料弄得發了瘋,我以為我真的精神錯亂了。但現在是大白天,再正常不過,穿黑羊毛衣西服的人也實實在在,包括他古龍香水掩蓋下那股長期不洗澡的氣味、汗味和其他什麼味道。沒有什麼東西突然不見了,或者改變了。幾秒鐘後他從自己沉浸的景象中回過頭來,似乎很滿意他所看見的———或者我看見的——一切,又開始微笑起來。‘ 為了您好,教授。’“ 我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把地圖卷在手裡拿走了,我聽見他的腳步聲在樓梯間漸漸遠去。幾分鐘後,有個年紀較大的管理員進來,他一頭濃密的灰色頭髮,手裡拿著兩本對開本,正把它們放到下面的書架上。‘ 對不起,’我對他說,聲音幾乎卡在喉嚨裡。‘ 對不起,但這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他抬起頭,大惑不解地看著我。‘ 那個人是誰?那名官員?’”‘ 官員?’管理員結巴著重複我的話。

“‘ 那個從什麼部來的人,就是剛才上來的那個人。不是您讓他上來的嗎?’” 他一頭濃密的灰色頭髮,好奇地打量著我。‘ 剛才有人來過?過去三個小時後沒有人進來過。我自己就坐在入口處。說來遺憾,沒有什麼人來我們這裡做研究。’“‘ 那個人———’我說,然後又停住了。我突然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只會打手勢的瘋老外。‘ 他拿走了我的地圖,我的意思是檔案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