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巢之下,豈有安卵?”盧老夫人慢悠悠地說道。
“咣噹”一聲,盧笙手中的茶碗掉到了桌子上,茶水灑了一桌子,甚至流到了衣襟上,也打溼了寬大的衣袖。可是他渾然不在意,激動不已地問道:“真的嗎?瀾心她真的這樣說?”
“人都死到哪兒去了?沒長眼睛呀?還不趕緊收拾一下?”李氏聲音尖銳地喊道。
幾個小丫頭剛要上前,被丁媽媽一個眼神止住了。她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雖然沒有聽明白主子們到底在說什麼,可是卻知道,眼下這個時候,是不能上前打擾的。
盧老夫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沉聲說道:“那還有假?我們是那種胡亂說話的人嗎?”
盧老夫人的話,如同一盆涼水澆到了盧笙的身上,從頭到腳,一陣透心涼。盧笙渾身一激靈,站起身來,恭敬地對著老夫人一禮,鄭重地說道:“多謝孃的教誨,孩兒失態了。還請孃親責罰!”
盧老夫人沉著臉,目光落在盧笙躬背上,又掃了一眼恭敬地站在他身後的盧顯和林氏。至於後知後覺站起來的李氏,盧老夫人臉眼角的餘光都不屑給她一點。
“咳!”盧老夫人輕咳一聲。丁媽媽會意,屈膝行禮後,帶著下人們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待眾人離開後,盧老夫人沉聲喝道:“跪下!”
盧笙毫不猶豫地“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盧顯和林氏也跪到了地上。李氏嘴唇蠕動了幾下,不情不願地跪到了地上。小聲嘀咕著:“剛才不是說得挺開心的嗎?怎麼說翻臉便翻臉呢?真是的!”
盧老夫人沉聲問道:“笙哥兒,將你爹留下的家訓說一遍。”
“是!”盧笙聲音恭敬地說道,“傳家忠和孝,興家文和德,持家勤和儉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寵辱不驚”
盧笙的聲音渾厚而有力,盧老夫人磕著眼睛,面沉似水地聽著。待盧笙說完後,她睜開眼睛,沉聲說道:“盧家的家訓,你們從小的時候都會背的。這麼長時間了,你們也懂得了其中所蘊含的道理。
我不希望你們只是單純地記在了腦子裡,更應該付諸於平時的行動之中!這次事成之後,盧家必定會更上一層樓的。站得高,看得遠。可也不要忘了,高處不勝寒!
所以,我希望你們都能記在今天的話。否則,這潑天的功勞,便是一把砍頭的刀。”
“是,孩兒謹記孃的教誨!”盧笙頭觸到地上,聲音恭敬而堅定地說道。
盧顯和林氏也跟著答應道:“孫兒(孫媳)謹記祖母的教誨!”
“嗯!”盧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溫聲說道:“你們都起身吧。盧家的興衰,可是都壓在你們的肩上了。所以,切記要三思而後行!”
盧笙站起身後,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激動之色,面上反倒是多了一份凝重。若有所思地說道:“正好兒子今天接到林伯父的信,說是要和林伯母一起來江州小住幾天。一來,林伯母想和孃親敘敘舊。二來,也過來看看麒哥兒。今天這件事情,正好和他老人家商量商量。”
盧笙嘴裡的麒哥兒,自然是指林氏和盧顯的孩子。
聽說自己的祖父、祖母要過來。林氏是怎麼也抿不住那翹起的嘴角。
“這可是好事兒呀!”盧老夫人激動地說道,“信上可有說,兩人什麼時候到?”
盧笙沉吟了一下說道:“信是林伯父和林伯母離開山書院以後,林大哥寄出來的。算算日子,也就這兩天的事情了。”
盧老夫人笑著點頭說道:“那敢情好!林老先生過來後,你將這件事情跟他商量一下。茲事體大,你們一定要小心行事。”
“娘放心吧,兒子心裡有數的!”盧笙抬手對著盧老夫人一禮,恭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