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對我說,麝奴不如來幫我做玫瑰醬,拿這個衝玫瑰露,比宮制的還好呢!
今天來拜訪的客人一定很奇怪,我想。不去相國的客廳,卻來到公子的書齋。我看到廊下有幾個相國的隨從也在候命。屋子裡笑語殷殷,竟是一房間人,更奇的是還有女客。
我不知怎麼,悄悄的去到窗前,踮著腳往裡偷看。琳鐺似乎叫了我一聲,被喜姐兒拉住了。
我一眼便看到她。
沒錯,就是她。就是那一股不清的香,還有那發亮的眼睛。雖然現在她像個大小姐,可瞞不過我的眼去。
“小丫頭,過來吧。別待著了。”
我回頭,琳鐺正小聲叫我。喜姐兒一下一下旋著鍋裡的玫瑰湯,也不看我。我似乎明白了她們今日的不對勁是為什麼,一個隱約的念頭,正在我心中成型。
“麝奴,是你在外頭?進來。”公子的聲音傳出來。“喜兒也來。”
喜姐兒忙應一聲,慌不迭去找小丫頭拿茶盤。我看看琳鐺又看看屋子裡,琳鐺兒對我努努嘴做個顏色。我終於低著頭慢慢捱進去,今天不對勁,我還沒有明白過來,已經覺得身不由己,渾身都沒有力氣。
公子還是一襲天青色長衫,我看到便心痛又生,唉,我的公子。他臉色晴朗,蒼白臉色裡竟隱隱泛紅,眼中也有神彩。喜姐兒已在領著兩個小丫頭分茶點,她今天妝飾的格外俏麗,金鬱金香色的裙子,裙襬懸起來成個小弧,褙子上綴了小珍珠,我分明看到相國皺起眉頭。唉,相國看不得任何人華麗,夫人都一貫樸素,何況是個侍妾。老大人坐在正中,還是家常那一套衣裳,我自從來這府裡,就沒怎麼見過這位老大人換衣服。主客位上是另一位陌生的大人,頜下一部大鬍子,笑聲很爽朗,他和相國正談著一些天氣,家宅,詩書等等安全又不著邊際的廢話。我完全無心去聽,我心思全在他旁邊那位神氣活現的大小姐身上。
我站在公子的身後,正對著她,日光正盛,可以容我完完全全看個清楚。
白天看她的模樣,端正清秀,但也不甚豔,她隨隨便便坐著,奇怪的是,一陣香風的喜姐兒卻生生的低下去。她的臉不是喜姐兒那樣標緻的瓜子型,甚至沒有琳鐺兒工整。是略微圓潤,線條滿滿的兩邊流下來,到了下巴處,忽然一收緊,就出來一個小小俏俏的稍兒。並且那下巴核兒略翹起,使她本來豐滿祥和的橢圓臉憑空出來一股子乖張。眉眼口鼻說不上哪裡最別緻,雙眉彎彎,眼窩是淨月般的弧度,使她有點像壁畫上的天女,清淡的柔和。唇瓣很飽滿,不是平時小姐們愛畫成的櫻桃型,唇下有一個圓圓凹陷,可以放得進一枚硬幣,也因為有這一處凹,便更勾出那個尖下巴的線條,格外的挺翹。這女人的臉好特別,明明像一張好人臉,卻因為這個下巴,顯得說不出的驕傲。
她穿白色背心,白色襦裙,肩膀不算削,也有一種圓潤,同色的絲線刺繡成的花紋浮雕一般微凸,垂下的藕色絲絛,像荷葉上略舊的褶子,盡頭吊著一塊白玉魚牌。尋常人家女子不能穿白,她這樣若無其事的穿了一身。顯擺麼?她輕輕接過喜姐兒手中的茶盞,對喜姐兒200瓦燈泡的打量恍若不見。她垂眼看著手中的茶盞,碧色的兔毫,很稀有,她啜了一口,眼光閒閒掠過我,眼中基本是沒有我這個人。我心中冷笑,裝得倒是不錯。就在昨晚,這位千金大小姐曾像個小賊一樣蹲在花田裡朝花根澆開水,曾被我抓住手掌,曾跟我唇槍舌劍,毫不容讓。
“元澤哥哥……”她開口叫公子,我心裡一陣抽搐。“難得今日有閒,不如領我們去你的半日園消遣?我早想看看你的豆蔻,瞧瞧比我種的如何。”
“真的呢,”那坐在她旁邊的陌生客人立刻附和,“晴初講的不錯,早聞聽元澤的花田是這當世數一數二的美景,便領我們去賞玩一番,我們坐了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