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回到了那個巷口,一抬眼瞧見邊上有家客棧,便徑直走了進去,找小二要了一間上房。
金淺一時摸不透狐狸的心思,只得小心伺候著,替狐狸斟了杯茶,瞧著他慢慢喝了,火氣似乎也平復了點兒,就又試探著道:“大王,當真不回山去麼?這兒如此簡陋……”
狐狸難得露出疲憊的模樣,垂了頭,用手支著額,面上的表情掩在陰影裡,瞧不分明,卻又讓人覺得失落。
他嘆了口氣,也沒有訓斥金淺,就彷彿累極了一般道:“族裡的事,已經料理的差不多了,終於可以不用我掛心了,這次,若尋不到他,我就再不回去了。”聲音低沉的很,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金淺自狐狸回來完,就一直貼身伺候他,是極聰敏的,也明白狐狸心裡有個牽念,聽狐狸這樣一說,大略能猜到,狐狸是想守在這兒,第一時間瞧見那人的模樣,便笑起來去討好狐狸,想叫他不致那樣鬱郁:“大王其實不用這樣的,小的替大王守著便好,您自管安心歇息,其實,那人也未必就是大王您想尋的……”
瓷杯迸裂的聲音猝然響起,金淺話未說完,卻被嚇得狠狠咽回去,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戰戰兢兢看去,就瞧見狐狸盈滿怒意的、格外明亮的眼神。
“未必是我想尋的?!若他不是,那我又該去哪兒尋他呢?!交給你們,我把這事兒交給你們多久了,結果呢,一無所獲!”
狐狸覺得積澱多時的怒意再也抑不住了,翻騰地湧動了起來,他是堅信著無論如何都會找到杜衡的,但偶爾多少也會有點兒不自信的疑慮。他是慣常把這樣負面的心緒壓制下去的,積累多了,就慢慢團成了心結,平日從不願觸碰、從不願去想,卻在這樣一個燭火搖曳的夜裡,被揪了出來,他一時無力去抵抗,只任由它蔓延開來。
金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大王,小的知錯了……”
狐狸低低地喘氣,指尖緊緊搭合在一起,不住地震顫,好久,忽然又沉沉地嘆息了一聲。
他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對著金淺道:“哪裡是你錯了呢……是啊,我怎該怨你們呢,我從不願承認的,可到底真的是我錯了。”他好容易把手慢慢地放下來,對著金淺淡淡地道:“起來吧,我要就寢了,明日早些喚我。”
第二天,金淺果然起了個大早,慢慢推開狐狸的房門,卻見狐狸已經坐在視窗,目不轉睛地望著夜色未退的街巷,聽他進來,也不回頭,只哼了一聲,輕輕地問:“那人幾時會來呢?”
金淺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才不會觸怒他,只得窘迫地垂了頭。
可狐狸似乎也不等著他的回答,仍是頭也不回地吩咐他為自己梳理。
金淺默不作聲,心裡卻是十足地後悔,想,早知這樣,昨天怎麼就不懂得靈活一點兒,直接把那人給帶到山上去呢!可過去了,也沒有辦法挽回,現下他只盼著天早點兒亮起來,賣糕餅那人早點兒出現,不要讓大王再這樣望眼欲穿地等——他是從不曾這樣等過的,可看著大王的模樣,他卻隱隱地覺得,自己是寧願永遠也不要這種等待的,因為它瞧著實在太過揪心、太過難耐。
街市上的喧鬧聲漸漸大了起來,狐狸黯淡的眸光也漸漸亮了起來,幾乎要從窗子裡探身出去,去看那角落裡那人幾時才來。
可天光越來越亮,那個人卻始終不曾有出現,也有一些挎著籃子的女子走到那兒,四下張望了一下,也立在那兒等待。
狐狸心裡有點兒不好的感覺,差了金淺下去探問,果然那些人也是來買糕點的,卻也遲遲不見那人出現。
金淺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告訴狐狸道:“大,大王,聽她們說,那人也,也不過是前些日子才來的,只是做的實在好吃,且人也俊俏,她們才日日來買,如今看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