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今晏老爺命懸一線,若要救他,還請餘太醫一併過來,而情況萬急,現下為了保命,吳某隻有一個法子,但此法冒險,少有人能勝任。”
“什麼法子?”晏夫人心切,問。
“洗血。”
顧名思義,以血洗血。
晏夫人身子一滑,問:“用我的可以麼?”
吳騫斂目道:“血緣至親則是更好,但倘若血不能容,亦得另尋血液相符之人。”
晏夫人連忙令人喚了晏紫過來,我卻是在一旁攥著手指,心中惴惴。
晏紫趕來對我道:“昨夜用了大夫的藥,小故燒退了,人也清醒了過來,現下能說話了,就是體虛,”她看上去眼中疲倦之色濃重,“爹爹若需洗血,便用我的則好。”
小圓按照吩咐端來了熱水,吳騫點了點頭對晏夫人勸道:“夫人年過不惑,若是大量出血,今後難以調理,我可以一試晏小姐之血。”
晏紫聞此伸出了胳膊,吳騫輕劃了一道口子,我替她捂著眼,晏紫手臂上的血滴到碗中,卻不能與晏老爺的血完全相容。
“怎麼回事?”晏紫驚異道。
正巧餘太醫奔波過來看見此幕,忙道:“用不著驚慌,血液能否完全相容同親緣雖為有關,但是不同血型者便不能融,晏小姐之血不能與晏老爺相匹配罷了。”
“既然這樣,”晏紫還未來得及回過神來,我咬著下唇對吳騫說,“用我的試試。”
替阿紫包紮完畢,吳騫又試著劃了我的手臂,兩種血結果正好完全相溶。
晏夫人眼底一陣惶亂,後又釋然,眼中隱隱有淚光,握住了我的手道:“那就多靠阿禾了。”
“我素來身子骨好,”扯了一個笑容,我鼻中酸澀,“不礙事的。”
擦淨剪子、洗淨紗布,晏夫人一干人先是退下,留我同餘太醫以及吳騫在此屋中幫晏老爺洗血。
樓奕找了一張小榻,讓我躺在上面。
由於疫病因血傳染,此番洗血卻是不能直接讓我與晏老爺的傷口對接,只得墊高我的手臂,讓血流輸入晏老爺的體內,稍有不慎便是怕我有了感染,因此還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晏紫心懷愧疚,亦是擔心,便是親自燉了一鍋紅棗枸杞湯,等我替晏老爺洗血完畢,就要讓我喝下。
而吳騫則是將之前留了小半瓶的晏老爺的血汙拿了出來,遞給餘太醫。
餘太醫動手翻了翻晏老爺的眼皮,又觀察了他另一隻手心有傷痕的手,取了些血痂下來,用木鑷子在白紙上輕碾。
幼時總覺自己寄人籬下,面上卻硬是要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待阿紫好,孝順晏老爺與晏夫人。但心中始終橫著連亙,卻總也做不出在師父那裡那般自然的無理取鬧。我並非生來乖巧聽話,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始終以為自己是外來客,因而從不撒嬌,久而久之不屑撒嬌。
苦雨伶仃,而如今回頭想想,晏老爺待我卻並非如此。
我能理解他們心中苦悶,卻不能相訴相說。
十歲那年,我同晏夫人去城外的山上踏青,春光正暖,和風徐徐。
阿紫素來跑得比我快,便是同我互相追逐,兩個小姑娘卻是性子也同男娃子般野。我不慎跌了好大一跤,手掌與雙膝都被蹭破了,阿紫卻是自責,說:“阿禾你比我小,那我絕對會好好保護你的。”
至此之後,她便一直照顧我,擔起了為人姊的擔子。
而後晏老爺揹我下山,替我尋了極好的傷藥,幫我塗好,膝蓋上冰冰涼涼的,傷口便不太疼痛,而夜裡亦是在我睡下之前同我講他小時候的趣事,讓我莫要怕。
直到我傷好了,他依舊是關切,不讓我隨意下地走路,若是要出去也是他抱著我。而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