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面孔。溫如玉趁著晚餐的機會,悄悄與沐天麒商量好,一旦他要離開京城到金陵去,便將謫仙樓轉到沐天麒名下。而那家專為孤兒成立的晴芳書院,自然也得由沐天麒接管了。
沐天麒自是唯命是從。
景剴想到上一次在謫仙樓看到溫如玉與文友聚會,那時候的溫如玉優雅、隨意、率性、真誠,笑得無拘無束。撫琴唱曲,字字打動人心。
如今他的一干文友如莫應龍、李秦關、林曉風都進了翰林院,本想與溫如玉一起共事,卻不料溫如玉突遭橫禍“死亡”。在溫如玉出殯的日子,他們寫下無數悼念的詩詞,還專門寫了墓誌銘。這些詞在長安已經廣為流傳。
至今還有文人雅士到溫如玉墳上去弔唁,扼腕痛惜,寫下哀傷的詞句。
雖然溫如玉常常以蕭史的身份陪景琰到翰林院,但隔著面具,卻好象隔著千山萬水一般,不復當初的肝膽相照。
景剴在想到這些事的時候,發現溫如玉的神情也悵悵的。黑玉般的眼睛裡蒙著淡淡的霧氣,目光默默地流連在他們聚會的大廳裡。
“如玉,可是想起了莫應龍他們?”
聽到景剴的聲音,溫如玉如夢方醒,收回心神道:“是……想起以前的那些聚會。和他們在一起,真的很愜意。”
景剴微笑:“到了江南,你可以寫更多的詞,只是……不能再署自己的本名了,覺得可惜麼?”
“不,名字只不過是個符號。到時……我會給自己取個號,他們不會知道是我。皇兄放心便是。”
景琰立刻興致盎然道:“要取號還不容易?不如我來給你取吧。”
溫如玉笑道:“好啊,多謝八弟了。”
景琰摸著下巴沉吟:“王兄貌似潘安,才比子建,風華絕代,天下無雙。不如……便叫無雙公子如何?”
“太俗!”沐天麒立刻否定。
景琰有些氣惱,瞪了沐天麒一眼:“哪裡俗了?你有本事給他取一個看看!”
溫如玉連忙打圓場:“我倒不覺得俗。只是……哪有人這樣自誇的?”
張夕照忍不住道:“其實我覺得,這次隱姓埋名也是好事。如玉可以恢復本姓,給自己取一個景家的名字。至於號,莫如還用原來的‘江南公子’吧。這樣如玉還是如玉,換湯不換藥。”
景剴在旁邊笑吟吟地聽著,聽到這兒悠然開口道:“關於名字,我贊成夕照的意見。但號嘛……依我之見,最好叫‘驚鴻公子’。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沙洲冷。如玉不願呆在繁華的京城,不羨榮華,不慕高位,寧可與沙鷗為伍,與明月為伴。豈不正符合這驚鴻二字?再說,如玉的劍法叫驚鴻劍,輕功叫驚鴻掠影,又與此名相符。最後麼……如玉的風姿翩若驚鴻,矯若遊龍,除驚鴻二字,再無別的詞可配得上他。”
一番話說得大家目瞪口呆。溫如玉更是震驚無比。皇上怎麼可能如此瞭解他?聽他這些話……他簡直堪稱知己。
若不是礙於君臣身份,他們是不是可以做好朋友?
注意到溫如玉星眸中泛起的層層波瀾,注意到他感動得幾乎要流淚的表情,景剴的唇邊展開笑意。如玉,國士無雙的你,是否一直將朕當作皇帝?一直謹守著臣子的本份,不敢有半點逾越?難道,朕不配賞識你的絕世才華?不配當你的知己?
喝了酒的皇帝全沒了平日的威嚴氣勢,和藹可親得令人忍不住喜歡他。大家談笑風生,舉杯暢飲,氣氛非常融洽。
到後來景琰與沐天麒都有了醉意,而溫如玉卻越喝眸子越清亮。
宴後分手,溫如玉本想護送景剴回宮,但見沐天麒與景琰都有些暈暈乎乎,只能先送他們回去。
景剴與張夕照騎在馬上緩緩而行,夜風習習,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