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嫂忽然道:“快吃,一會兒就撤桌了。這片兒要鋪大草蓆,請的曲藝班的師傅來拉弦,會唱的大姑娘小媳婦的要登臺獻藝了。”
桑榆匆匆吃了飯,又去找南山抱回七七。商三少爺在這兒,她覺得有如芒刺在背,充滿了不安。^''到了那頭一看,季南山抱著七七正與季婆子著話,看季婆子的臉色還不太好。
桑榆走過去喊道:“娘,那魚你吃著沒?”季婆子忽然回過頭來,目光銳利地瞅著她,桑榆一陣的不安,臉上就有些不自在。
這時候七七忽然哭起來,季南山道:“哎呀,尿了。”連忙把七七抱離了些,給她把墊著的尿布抽了出來。
桑榆過去幫著忙活,又問季婆子道:“娘,帶尿布沒?”半晌沒人答話,回頭一看,季婆子居然走開了。桑榆渾身不自在,問季南山道:“娘這是怎麼了啊?”
季南山黑臉上滿是無奈,最後道:“先回家給七七換尿布吧!”
到家裡給七七收拾妥當了,喂完奶桑榆把她放搖籃裡,輕輕晃著,看著她慢慢地閉上眼睛,呼呼睡了,才問季南山道:“娘到底怎麼了?誰惹著她了?對了,剛才那麼熱鬧,我找好幾回沒找著她。”
季南山坐在板凳上,一隻胳膊搭在桌子上,忽然道:“不知道哪個碎嘴的,聽到商三少爺要認七七當幹閨女,又聽到你拒絕了,告訴了咱娘,娘找我問為什麼。”
桑榆眼皮一跳,就知道沒好事,她問道:“那你是怎麼的?”
季南山道:“我半真半假的的,我你之前在商府做工,但得罪了商三少爺。商家有你的賣身契,要你自贖自身,否則就賣去青樓。是我借給你的銀子,後來你就跟著我了。”
桑榆道:“難為你了,你也不是個會撒謊的人。更何況,還是對娘撒謊。”
季南山過來看著七七道:“我會護著你們娘倆的。''~)''桑榆,不用怕他。梨花嫂雖然不知內情,但的一句話很對,你的賣身契在咱們手上,你是自由的。我們拜了天地,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媳婦,七七是我閨女,誰也搶不走。”
桑榆淚意翻湧,忍了半天,才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娘為什麼看著那麼不高興呢?”
季南山站起來,有點焦急地踱步道:“因為娘之前懷疑過七七不是我孩子,現在商三少爺一出現,她更懷疑了。”
桑榆的腦子裡反覆震盪起一句話,這句話是季婆子的:“你肚子裡是誰的種?你敢發誓是南山的?!”
桑榆猛地抱住了頭,這話像是一個閘口,被關住的一段記憶,隨著閘口的放開,紛湧而來。
那是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季南山不在家中,大著肚子的桑榆坐在堂屋羅漢床上,默默垂著眼淚。
季婆子冷著臉從外面走進來,質問道:“南山去連水家吃酒,你別想再賴著他。為了你,我定下的兒媳婦都跟他掰了!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肚子裡是誰的種?你敢發誓是南山的?!”
桑榆縮著身子流著淚道:“我了你也不信,你問南山。”
季婆子氣道:“我自己的兒子,我最瞭解!沒有成親就碰人家姑娘,南山不是這樣的人!我實話跟你,南山都告訴二丫了,二丫也都告訴我了!我來問你,就是要親耳聽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山攢的銀子,都花在哪兒了?”
桑榆捂著臉哭著,就只有一句話:“你問南山,你問南山!”
季婆子見問不出個子醜寅卯,改變了主意,又道:“那我問你,南山娶媳婦的銀子,確實都為了你花了?”
這次桑榆點了點頭。
季婆子坐下來道:“原本攢來娶媳婦的銀子都為你花光了,二丫也跟南山掰了,都是因為你!沒明媒正娶就爬到男人床上的,沒什麼好東西!”桑榆嗚嗚痛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