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禪師前來住持清涼,眾僧侶不勝之喜,已在山下等候多日了。”
自澄光迴歸少林寺,清涼寺由老僧法勝住持。康熙另行差人頒了密旨給法勝,派他去長安慈雲寺作住持,一等少林僧來,便即交接。長安慈雲寺比清涼寺大行多,法勝甚是欣喜,派了四僧在五臺山下迎接。齊樂等來到清涼寺中,與法勝行了交接之禮。眾僧俱來參見。玉林、行痴和行癲三僧卻不親至,只由玉林寫了個參見新住持的疏文。法勝次日下山,西去長安,齊樂便是清涼寺的一寺之主了。好在種種儀節規矩都有澄光等僧隨時指點,她做起方丈來,倒也似模似樣,並無差錯,只唯一便是全寺上下,只她一人留辮,清涼寺中原本僧眾不大習慣。
那日齊樂與雙兒在清涼寺逐走來犯的敵人,救了合寺僧侶性命,眾僧都是親見,這時見她忽然來清涼寺作住持,無不奇怪,但她於本寺有恩,各僧盡皆感服。齊樂命雙兒住在寺外的一間小屋之中,以便一呼即至。
來清涼寺作住持,首要大事是保護順治周全,她詢問執事僧,得知玉林、行痴、行癲三僧仍住在後山小廟,當下也不過去打擾,和澄心大師商議後,命人在小廟半里處的東西南北四方,各結一座茅廬,派八名少林僧輪流在茅廬當值。
諸事一定,便苦等康熙尋得時機前來,可是等了數月,竟沒絲毫資訊,寂寞之時,便和澄觀拆解招式,偶爾溜到雙兒的小屋中,跟她說說笑話。有時想及方沐二人服了洪教主的‘豹胎易筋丸’,倘若一年之內不送一部經書去神龍島,毒性發作起來,可不是玩的,心下也是著急。
這一日,她百無聊賴,獨自在五臺山到處亂走,行到一條山溪之畔,見一株垂柳在風中不住晃動,起了玩心,手上便一招一式的使出,雙手各自抓住一根柳枝,將吃奶的力氣也用了出來,牢牢握住。忽聽得一人粗聲粗氣的道:“你瞧這……這和尚在發顛!”齊樂吃了一驚,抬頭看時,見有三個紅衣喇嘛,正向著她指指點點地說笑。她臉上一紅,堂堂清涼寺的大方丈,卻在荒山無人之處,扯個柳條玩,實在太丟臉,當即回頭便走。轉過一條山道,迎面又過來幾個喇嘛。五臺山上喇嘛廟甚多,齊樂早已習慣,也不以為意,只是有了適才之事,不願和他們正面相對,轉過了頭,假意觀賞風景,任由那幾名喇嘛從身後走過。只聽得一名喇嘛說道:“上頭法旨,要咱們無論如何在今日午時之前,趕上五臺山,真是急如星火,可是上得山來,什麼玩意兒都沒有。那不是開玩笑麼?”另一名喇嘛道:“上頭這樣安排,總有道理的。你捨不得大同城裡那小娘兒,是不是?”
齊樂聽了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便忙趕回寺中。回到清涼寺,只見澄通候在山門口,一見到她,立即迎了上來,低聲道:“師叔,我看情形有些不大對頭。”齊樂見他臉色鄭重,忙問:“怎麼?”澄通招招手,和她沿著石級,走上寺側的一個小峰。齊樂一瞥眼間,只見南邊一團團的無數黃點,凝神看去,那些黃點原來都是身穿黃衣的喇嘛,沒有一千,也有九百,三五成群,分佈於樹叢山石之間。澄通又向西一指,道:“那邊還有。”齊樂轉眼向西,果然也是成千喇嘛,一堆堆的或坐或立。日光自東向西照來,白光閃爍,眾喇嘛身上都帶著兵刃。齊樂眼望澄通,澄通緩緩點頭,說道:“師侄猜想,也是如此。”
齊樂轉向北方,東方望去,每一邊都有數百名喇嘛,再細加觀看,但見喇嘛中有些披了深黃袈裟,自是一隊隊的首領了。齊樂道:“這怕是有四五千人。”澄通道:“一百二十五名首領,一共是三千二百零八十名喇嘛。”齊樂讚道:“真有你的,數得這麼清楚。”澄通道:“那怎麼辦?”齊樂道:“瞧對方之意,多半要等到晚間,四方合圍進攻。”齊樂想起身上懷有皇帝親筆御札,可以調遣文武官員,說:“眼下事情緊急,我們少林僧武功雖高,可是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