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陽也想跟,卻被風忱按住肩膀。
姿容昳麗的男子朝他魅惑一笑,壓低了聲音道:「小公子,有些事可不好亂管。」
隨後命人將他看住,自個兒也跟著出去了。
塔頂的屋內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風忱走進來,問孟青遙。
原本言笑晏晏的女子轉過身來,神情冰冷。
「是不是你放了她?」孟青遙的眼中寫滿失望。
「我?」風忱眼神一閃,苦笑著問,「咱們夫妻一場,你總歸該信我的。」
孟青遙走過來,直直地看著風忱。她的目光銳利,彷彿像在審問犯人一般。
「這齊雲塔攏共九層,哪怕是大羅神仙從上面跳下去也只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這些時日我都在陪我小弟,這塔頂一直由你看守,你敢說,一個武功盡失的廢人能從你眼皮底下逃走?」
她的神情冷到像結了冰一樣,將風忱的眼睛刺得生疼。
良久,風忱平靜地說道:「不是我。」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阿忱?阿忱!你要去哪?」孟青遙站在背後問他。
然而素日裡慣著她的風忱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只留下一個頗為蕭索的背影。
「你不要忘了,若是咱們這齣了問題,咱們的夫妻日子也就到頭了。」她冷著臉,孤注一擲地說道。
「練鵲跑不遠,我去吩咐人四下搜查。」他涼涼地說道,聲音裡沒有一絲溫情,「放心,我心裡只有你。」
風忱的身影消失了。
被留在屋中的孟青遙無力地跌倒在地上,門洞開著,一抬眼便能看到汝城湛藍的天空。
這樣的天,她已經看了六年了。
曾經有一個青年信誓旦旦地對她說,要帶她去南疆,看一看蒼山洱海、看一看他夢裡的故鄉。
如今她卻被困在這座高塔上,被困在這汝城之內。溫氏的人給她下了一種極為歹毒的藥。風忱曾發誓,一年之內,必帶她離開。
風忱是玩毒的祖宗,兩人當時並沒有將小小的毒放在心上。卻未曾想過,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連帶著她愛的男人,也成了籠中之鳥。
曾經的神仙眷侶,如今卻連真心的笑容都難以交付。如果可以的話孟青遙並不想活。
可風忱曾經說,要與她同生共死。
孟青遙不敢賭。
隨手拭去臉上的淚痕,孟青遙再站起來時,除了眼尾微微發紅外似乎又是那個美艷不可方物的散人了。
眼看著早膳是吃不下去了,孟青陽揣了兩個餅放兜裡,默默地回屋了。
孟青遙看著他的樣子就來氣。
「你這孩子,還不去好好溫書?偏偏要你姐姐我操心。」
孟青陽訕訕道:「姐姐,我這就去。」
他是個溫厚的孩子,雖然懶了些不愛讀書,卻從不忤逆他姐姐說的話。
待孟青陽推開房門,便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在房中站著。他不動聲色地關了門。這才撥出好長一口氣。
「小書生,這有什麼好怕的?」練鵲眉眼彎彎,笑容親切。
「仙子、」孟青陽一頓,苦笑道,「恩公就不要取笑我了。」
「什麼取笑不取笑的,我還要多謝你相信我,願意幫我。」練鵲很好說話,似乎都沒有在客棧的時候那麼難以接近了。
孟青陽問:「恩公怎麼會被我姐姐抓住呢?你們兩個……有什麼齟齬不成?」
練鵲的眼在昏暗的室內有些看不清,只見她雙唇輕輕開合,唇角微微勾著,娓娓道:「小公子有所不知……」
她停了停,在孟青陽詢問的目光中臨時編了一個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