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心理學的那套來對付我,”母親顯然不愛聽這話,“電影公司那邊準備怎麼辦?”
顧持鈞不以為意,“我的態度已經是答案了。”
他們相熟多年,很多話一點就透,根本不必往深了說。只苦了我這個偷聽的,雲裡霧裡不知深淺。
出去的時候,母親已經結束了和顧持鈞的交談,站了起來,又對我招手,“陪我出去一趟。”
我一頭霧水,“去哪兒?”
她不回答這個問題,把視線一轉,轉頭看顧持鈞,“你先回去,我和許真有事出去。”
顯然,我的男友也不是那種可以被人指揮的人,他不卑不亢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梁導,我和小真一起上門拜訪,也自然應當一起回家。”
“顧持鈞,這是我們母女的事情,即便是男友也不能對她管頭管腳。”她語氣刻板,表情也很平板,拿起桌上的手袋,再次強調了一遍,“許真,拿上花走吧。”這話非常不客氣,顧持鈞臉上沒什麼表情,我相信他有一百種反駁我母親的方式,但此時,他不太可能跟我母親真的發生爭執,他偏了偏頭看我,我知道他在徵求我的意見,他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全看我的意思。
我對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稍等,也不動腳,先問我母親,“媽媽,你先告訴我,去哪兒?”
她大致是沒想到我如此糾結這個問題,皺了一下眉才說:“去探望我的一位朋友。”
“是您的朋友,跟我沒有什麼關係吧?”我沉默了一下,“我有必要去見他嗎?”
“有。”她只說了一個字。
“那好。”我跟顧持鈞點了下頭,把他扯到一邊,放低了聲音,“你先回去吧,有事的話我打你電話。”
他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心。我們在酒店的車庫分道揚鑣,顧持鈞開車回家,我和母親上了另一輛車。車子很快上了正路,飛馳在平坦寬闊的馬路上,前排是司機和保鏢,後排是我和母親。
和我母親單獨相處絕對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事情之一。她在我面前的話一直不多,偶爾說幾句都是不容拒絕的命令口吻,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寧願一輩子不跟她交談。
“媽媽,這是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
我無言,這答案等於沒說。
母親轉頭看我,“你有沒有想過,幾年後你們怎麼辦?”
“什麼幾年後?”我愣愣。
“你和顧持鈞。”
“哦……”我還是在發愣。
她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看來就是沒想過了,還是你打算過一天日子撞一天鐘?”
這叫什麼話?我被她說得有點火起,忍不住開口反駁,“我是不知道你們這個圈子怎麼樣,但再怎麼混亂,也不是沒有生活美滿幸福的夫妻。演員和其他職位也差不多,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世界上的每個人都要面對工作家庭的協調問題,這跟職業沒有關係。顧持鈞如果連工作家庭都處理不好,我現在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她不置可否,又問我,“如果以後顧持鈞移民,你也打算放棄現有的一切,跟他一起?”
“移民?他沒眼我說過,”我又想了想,“也是,他家人都在瑞士,他又是個那麼看重家庭的人……嗯,等過幾年再看吧,如果他有這個想法,我會跟他商量看看,不是什麼大問題。”
母親瞥我一眼,表情有點陰鬱,但總算沒再開口。我也知道這番話讓她心裡不痛快,但我說的是實情。和林氏相比,我的確更喜歡顧家人。
說話間車子拐上了另一條道路的主幹道,道旁樓房漸少,取而代之的是高大茂密的梧桐樹,葉片飄飄蕩蕩地落在地上,秋天風情別有一番滋味。
我微微皺起眉頭,這條路我不可謂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