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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沒有看到拐彎處駛來的卡車。那雪白的燈光,等回神時,那偌大的卡車已經在我前方數米。

我呆了一呆,才知道我無意中居然搶到了左側的道路,正在逆向行駛,並且車速飄到八十。我開車多年,罕有這樣犯傻的時候,大驚中猛踩剎車,不要命地把方向盤往右打,但不論怎麼反應迅速,總是來不及了。

再做什麼不過是補救,對方司機肯定也嚇了一跳,他往左,我往右,我的吉普車和貨車險險擦身而過,車身劇烈顛簇,我聽到金屬摩擦的尖銳叫聲。路很窄,我再難控制引擎,雙目只見前方的白楊樹呼嘯而來,下一秒車子重重撞上了樹幹。

那一瞬我自覺思維清晰,始終是晚了一步,我感受到身體被慣性甩出去,腦袋朝左重重撞上車窗,在大腦的震盪嗡嗡聲響起來之前,胸口撞上了方向盤。我想我昏了好一會兒,大概失去了幾分鐘或者更長時間的意識。

恢復理智的時候,我撥了急救電話,通知了警察,然後努力拉開車門,跌跌撞撞下了車。黎明前的黑暗已經慢慢退卻,我在清晨的薄霧中看到我家路虎的車蓋已嚴重變形,回過頭,貨車在我後方也歪歪斜斜地撞入了一片白楊樹中。

我一隻手扶著頭走過去,摸索到貨車所在的位置,爬上了又高又陡的卡車,開始拍打車窗,“有人沒?”

看到司機大叔對我點了下頭,張嘴模糊地說了一句什麼,我的眼淚就這麼下來了,後怕的勁頭現在才氾濫開,終幹出事了,我真是害人害己。我忍著淚,拿磚頭砸開了玻璃,開啟了貨車車門,把司機大叔扶下了車。大叔額頭和衣服上有血,看得我觸目驚心。

幾分鐘後警察和救護車同時到達,又送我們去了最近的醫院。在救護車裡我看到鏡子裡我的臉,有血從頭上流下來,染紅了左邊鬢角,我胃裡翻江倒海,和去年的情形何其相似,但去年我是救人的英雄,今年我成了肇事者,那麼羞愧。

我的駕照被警察拿走了,他們盤問我,“你是靜海的大學生,怎麼會獨自一人到了我們景寧?現在還在新年假期。你家人呢?”

我任憑自己在救護車裡顛顛簸簸了一會兒,覺得思維也被顛得模模糊糊,“我沒家人,我爸媽全都不在了……自己開車出來散心。”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年紀大的李警官語重心長,“既然父母都不在了,更不能瞎開車啊,愛惜生命啊!”

“知道了。”

到了醫院才知道,新年時分醫院居然分外忙碌,車禍的、酒後肇事的簡直把醫院都擠滿了。我左側額角上縫了三針,纏了一圈白白的紗布,胸腹處撞到了方向盤,青青紫紫了一大片,總的來說沒有大礙。警察勘查了現場,認定我是責任人,要負全責。我表示同意。唯一慶幸的是貨車司機也沒有大礙,都是皮肉傷。

從醫院出來,我被帶回了警局。警察問我有沒有人能給我取保候審,我搖了搖頭,隨即被扣了駕照,至於罰款,我才知道那貨車裡裝的居然是一車的精密儀器,賠款數額實在不少,而我考慮到回去的路費,一時半會湊不出那麼多錢,只能選擇被拘留。

我平生第一次被拘留,感受到了被拍照留指紋的犯人待遇,真是複雜得難以言說。我想警察對我還算同情,帶我進了一間人最少的女拘留室,只有兩三個人。拘留室的其他人和我的情況差不多,統統面無表情,十分安靜。拘留室有個小窗,我透過窗戶看過去,天氣愈發陰沉,是下雪的前兆。

果然,第二天就下了雪,六稜的雪花紛紛擾擾如羽毛一樣飄落下來,越積越多,白茫茫佈滿天空,在窗臺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那是靜海沒有的風景。雪花飛舞的時候,拘留室的其他人被家人接走,唯有我孤零零待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