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坊都傍著朱雀大街——也虧得是朱雀大街,按著涼律,這條長街兩旁不允許設攤,故而來往都是行人或車馬,加上江扶風的竭力控制,雖然驚馬發瘋似的狂奔到開化坊附近、差一個興道坊,就要直接衝撞太極宮了,才被卓昭質趕上幫忙制伏——這麼一路狂奔,居然一個人也未傷到,實在是幸運之極,也因此隨後趕到的時採風與淳于桑野沒用什麼功夫就打發了金吾衛。
只是江扶風這場驚馬沒傷到旁人,卻傷到了自己,開化坊距離皇城已經很近了,雖然聖駕並不在太極宮,但策馬衝撞皇城,城門下的禁衛是可以直接將之射殺的,所以馬到開化坊,趁著卓昭質的幫忙,江扶風一咬牙從馬上跳了下來!
他記著林鶴望的教訓,雙手護好了頭臉,偏跳馬的地方不妥當,把手肘、膝蓋撞在了一方路邊的青石上,等卓昭質手忙腳亂的下了坐騎,把他扶起時,鮮血已經滲到了袍子外,望之可怖。
因為江扶風此刻借住的是其堂叔江楚直位於靠近北門的修德坊的宅子,距離開化坊這邊甚遠,倒是敏平侯府就在朱雀街上的靖善坊內,他傷成這個樣子,單是衣物沾了血,卓昭質也不能不提議讓他到侯府收拾一下。
幫忙打發了金吾衛的時採風與淳于桑野對望一眼,齊齊要求一起過去。
就這樣,遊氏和卓昭節的車馬一路憂心忡忡的到了靖善坊門前,等待半晌的結果就是卓昭質、時採風、淳于桑野三人聯袂護送受傷的江扶風到侯府診治更衣。
江扶風這一重親戚的身份,雖然是從遊家大夫人論過來的,不算多麼親近,但終究是親戚,又是進京趕考計程車子,遊氏自然不能怠慢了,親自下車指揮著眾人扶他進了府,一路送到念慈堂,又打發人速去請了大夫來,好在傷勢不算嚴重,然也不算輕,筋骨是動到了,大夫叮囑三五日內都莫要移動,這麼一來,江扶風少不得要在四房裡住上幾日了。
遊氏聞訊,忙又打發了人到大理司江家去報信,跟著吩咐人收拾屋子,因為江扶風是在唸慈堂裡接受診治的,大夫又叮囑不好移動,雖然有軟轎,送到前院到底也要經過數重門戶,所以索性就安置他到就在四房裡的卓昭粹住的朗懷軒。
如此一番忙碌,時採風和淳于桑野從頭看到尾,見江扶風控馬時已經筋疲力盡,上藥後更是疲憊萬分,根本就沒心思追究馬驚的緣故,這才暗鬆了口氣,趁亂告辭而去。
這日遊氏忙到晚上,才有功夫把女兒叫到跟前盤問起來白子華的事情,聽卓昭節仔細說了經過,遊氏面露厭色,道:“你二舅母最爽利不過的人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侄女?”
“母親別惱白姐姐啦,她就是那麼個性。子,我如今也死了心了,只是這金燕?”卓昭節試探著問,白子華再不爭氣,到底是她幼時長大的同伴,卓昭節固然被江扶風拒絕,私心裡還是很希望能夠幫白子華一把的,小舅舅不肯,這會自然要向母親撒嬌了。
但遊氏卻冷笑了起來:“她若是自己爭氣點兒,區區一個金燕算什麼?你以為章老夫人那麼精明的人會不知道金燕打的主意?這天下有幾個重規矩的當家夫人會喜歡揹著主母爬郎主床的使女?我告訴你,白子華若是即刻把這金燕拖出去打死了,章老夫人也不會說什麼,更不會在心中怨懟她,偏她這麼沒用,我看章老夫人任憑金燕作為,實在是對這個兒媳失望透頂!連陪嫁使女、身契都捏著的一個下人都管束不住,你說這麼一個人,是她唯一的兒子的正妻,她能放心?”
卓昭節訕訕的道:“大約是天性罷,我也奇怪白姐姐怎麼就這樣的性。子……”
“你既然說到了這件事情我也趁機教你一教。”遊氏看了她一眼,冷笑著道,“你知道章老夫人為何要縱容金燕?”
卓昭節一怔,道:“母親不是說了嗎?是因為對白姐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