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甄乘空住口,甄行秋兀自咳嗽不止,一面微微顫抖著,彷彿秋風中的落葉般蕭索。
過了一會兒,各種雜音停止了,甄行秋抬起頭,彷彿還上氣不接下氣,道:“您……您說我橫行霸道,魚肉鄉里?”
場面一靜,眾人心中無不惻然。要把這麼個瘦弱單薄的少年和甄乘空說的惡霸聯絡在一起,不免令人難以置信。大多數人面上都露出懷疑的神色。
甄乘空見自己一番話如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激起多少共鳴,心中不免惱怒,道:“說的就是你。你雖然不是親自出手,但手下人肆意妄為。現在激出民變了,你要抵賴嗎?”
甄行秋緩緩道:“哪一家,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鬧的民變?”
甄乘空冷笑道:“你自己激出來的,你不知道麼?”
甄行秋低聲道:“我正是不知道,才請教您。”
甄乘空道:“遠的不說,就說今日,彩富莊的數百村民湧進山府,要討個公道,那都是來聲討你的。”
甄行秋道:“人已經在外面了?”
甄乘空喝道:“一會兒就到。”
甄行秋點頭,道:“也就是說,人還沒到,您已經知道了。”
甄乘空一時語塞,喝道:“你做的好事,誰不知道?人沒到也瞞不過我。”
甄行秋道:“那叔叔一定是派人攔阻了吧?”
甄乘空又是一愣,道:“你……你惹下的爛攤子,我幹嘛替你收拾?”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皺眉,這種推卸責任的話,說的太不高明。
甄行秋嘆道:“原來如此。這本是我的私事,和山府無關,更與全家上下的顏面無關。怪不得他們現在還沒到,想必是在城外挖掘地道,這樣就可以不入山府,直接從我的臥房裡鑽出來了。”
甄乘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旁邊甄乘雲喝道:“巧言令色!小小年紀,說話不陰不陽的,像什麼樣子?二弟,你這孩子該管管了。”
甄乘風早知道他二人串通一氣,就是要打擊自己,冷冷道:“行秋慎言。你怎麼能把你叔叔問的張口結舌,啞口無言呢?”如此諷刺,便有人露出笑容。
甄乘空緩過一口氣,道:“是非曲直,等那情願的民眾來了,自然知道。”他接著道,“別以為會耍嘴皮子就能矇混過關。你敢把自己坐下的惡事當面說出來麼?你知道彩富莊莊主薄有家財,心生垂涎,將他一家老小抓住,嚴刑拷打,逼他吐出家財,這才鬧出民變。這等惡事,簡直令人髮指。“
甄行秋低頭咳嗽一陣,道:“您有什麼證據?”
甄乘空道:“什麼?剛才我說的話,你敢抵賴麼?”
甄行秋道:“也就是說,要什麼證據,您說的話就是證據,是麼?”
甄乘空大怒,道:“不許你巧言改辯。你道我沒有證據?沒有證據我會召集這麼多人來問罪與你?你以為做的密不透風,其實彩富莊皮莊主找了個機會偷偷跑了出來,找他的親戚我的一個老僕求助。老僕連夜跑來秘密稟告我,將你做的惡事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了。你敢跟他當面對質?”
甄行秋道:“和誰?和老僕?”
甄乘空道:“自然是和皮易龍。我已經派人去接皮莊主,他一來,你的事便再也遮掩不住。”
甄行秋道:“他來了麼?”
甄乘空冷冷道:“馬上就到。”
甄行秋道:“好……我等他。”說罷一手掩口,咳嗽不止。
場中一靜,一時有些冷場。過了一會兒,甄乘風道:“三弟,你的證人什麼時候到?”
甄乘空道:“馬上。”
甄乘風道:“馬上是什麼時候?你給個時間,我好安排晚飯。”此時不過剛剛用過午飯,他這麼說,顯然是譏刺甄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