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驚華掃了掃不遠處的沐錦繡,偏頭看他,神色淡淡道:“不過才剛開場而已,僅僅這樣還算不得好戲。”
說完,盯著他的眸子幽幽道:“你要是有本事讓這出戏更精彩……”
諸葛無為心中一動,“如果我有本事,你會如何?”
“不如何,只是會打心眼裡承認你果真名不虛傳,是個人物。”
諸葛無為靜默片刻,莞爾笑道:“……原來之前我在你心裡什麼也不是,看來,我得想辦法向你證明我有幾把刷子才行,不然我諸葛無為英明神武的形象就不保了。”
雲驚華面不改色地恭維:“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民女等著看你大顯身手,將那些蝦兵蟹將耍得團團轉。”
高臺上的宮嘯天顯然也未料到赫連錚居然會來這麼一手,面露些許詫異之色。
剛才有一瞬,他也如那些大臣那般,以為赫連錚真的打算將沐挽卿的屍首娶回西越。
卻不想,赫連錚從頭到尾打的根本就是沐錦繡的主意,是衝著金鳳凰來的。
雖然他也如宮冥夜那般,傾向於沐挽卿才是那隻所謂的鳳凰,可在無人能向他們證實誰才是鳳凰的前提下,他們不能貿然捨棄沐錦繡。
宏圖大業,斷不能有絲毫差錯!
不過眨眼的功夫心頭便閃過各種計較,調整好面色,宮嘯天又是平常那個高高在上不容挑釁的天盛帝王。
銳利的眸子瞥了一眼盛氣凌人的沐錦繡,宮嘯天沉聲道:“沐大人,你可以讓你的愛女坐下了。”
“皇上恕罪,是臣疏忽了。”沐嚴之似是才從震驚訊息裡回神一般,快速站起身來,趕忙頷首。
他伸手去拉一旁的沐錦繡,小聲道:“錦繡,快坐下,皇上壽辰不能放肆。”
沐錦繡心有不甘,毫不掩飾心中的厭惡怒視著赫連錚和西越使臣的方向,不滿道:“爹,我不能……”
沐嚴之知道她想說什麼,立即打斷了她,安撫道:“你怕什麼?一切有皇上給你做主,你不會嫁去西越的,乖乖聽話坐下便是。”
父女兩說話的聲音不高,但因兩桌的距離隔得不是太遠,所以雲驚華將父女二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心中冷笑。
這便是區別,因為有生父疼愛,所以沐錦繡可以囂張的在皇帝的壽宴上厲聲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可當初的沐挽卿呢?
那日的情形她記得很清楚,當沐挽卿得知宮冥夜不僅解除婚約,自己還將被賜婚西越的事實時,沐嚴之這個慈父,非但沒有站出來為沐挽卿求情,請求至高無上的君王收回成命,也沒有盡父親的責任寬慰她,而是訓斥她這個孽女不容她造次。
她恨!替沐挽卿恨!替沐挽卿不平!更替賠上自己一生的馬玲瓏感到不值!
儘管她已經竭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諸葛無為還是感覺到了她的不平靜。睿智如他,只需一想便能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再度偏頭向她看來,他的眸中有擔憂之色浮動,“你……沒事吧?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她怔了怔,心中有莫名暖意輕緩淌過。側頭看去,她笑了笑,“我沒事。”
眸中湧過複雜神色,諸葛無為猶豫片刻後道:“有些事要你立刻放下想必很難,但你必須得明白,雖然要報仇,但你不能任由心中的仇恨支配你自己,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仇恨,長此以往你會累垮自己的。”
鳳眸微閃,在那人清澈柔和的目光注視下,她點了點頭,“我懂了。”
諸葛無為還想說些什麼,但想了想終是沒有在此刻說出來,只是道:“先看戲吧,等今日之後我再和你細說。”
“嗯。”她輕聲應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後,目光平和地看向一群唱戲的人。
宮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