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穀雨對那些人進行遊說。許多人憎恨她,恨不得殺了她,可是殺不了她。願意聽穀雨說話的人相繼去了他鄉,憎恨穀雨的人反而寧願死在故里。穀雨逼迫不得,無能為力了。
再次回到翠雲山的時候,穀雨見到意志消沉的鶯時。她並不想去安慰,甚至她如同鶯時一樣難以打起精神。三年了,當初時雨說了歸來,如今時限已至,並無音訊。
年初時候,素鯉做主將玉代和安平送去了古道,在那置辦了宅院田產供她們生活。原本素鯉打算將大家都安置妥當後便要踏上尋找長盈的旅途,可前幾日地府來了差使,說有新的鬼官上任,管轄區域正在卓然以及封雪兩國。鬼官上任後會到轄內幾座靈山拜訪,想必三日內會到翠雲山。
所有人以為鬼差通報是循例而來,所以此刻對這訊息沒有半點興趣,唯獨管事的素鯉需要備一些東西接待那位新上任的鬼官。鬼差走前特地告知素鯉,那新上任的大人因還未贖清罪過,閻君只許她短時間出來走訪各處。不過她也算是新亡鬼,又沒有一個可依託的實體,無法在白天出現,只能夜間到訪此處。
“新死不久便成鬼官?”素鯉有些驚訝,可能那人生前積德不少,亦或是有人替他找了門路吧。想來真是好笑,這種託門路的關係竟沒有人鬼之分的。
鬼差笑道:“那位大人你們也認識的。”
素鯉拱手。“可否請差使詳說?”
“大人囑託小的不可多言,屆時你們便知。”
既如此,素鯉只好再三謝過,送走鬼差。回過神來她仍是在想,翠雲山怎會有熟識的人與地府有關係?而這一想可是嚇出一身冷汗——莫不是師父!
因為這樣的想法,素鯉兩日不敢鬆懈,整個翠雲山上除了鶯時以外的人都跟著緊張起來。到第三天半夜,那傳言中的大人終於現身。
山上有燈,自山下一路引致山頂,是引迷途的鬼魂所用。那鬼官即便真是時雨,她也已是鬼,生前的路只怕她不再熟悉了。然而她來了,是翠雲山上眾人所熟識的,卻並非時雨。
“笙兒!”這一聲驚歎來自那最不關心來者的鶯時。因為啊,見了桐笙彷彿就能見到朔夜似的,旁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鶯時早已上前抓她,問她:“姐姐呢?”
桐笙是鬼,鶯時哪裡觸碰得到?她的思緒停留在這空手的驚詫,望月卻忽而感到一陣心痛。
除了時雨和桐笙本人,翠雲山再沒人知道閻君要桐笙做鬼官的事。因此她們又驚又疑惑,為什麼笙兒成了鬼官?桐笙先安撫了大家,再慢慢道出曾經與師父的約定,以及後來所發生的事情。
“可是,我即便因為師父給的藥而死去,也難抹掉自殺的罪過。師父帶著我去見閻君,閻君憤怒,本要重罰我,但師父自毀仙籍換來我只受三年地獄之苦。”
那種苦,未曾死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桐笙受過了,才清楚曾讀過的那些文獻內容並非全是騙人。正是因為那種苦,才使得活人害怕地獄。如今的桐笙變得內斂許多,想來也是怕極了再收到懲罰。
這時穀雨急切地問:“那你師父呢?”
“全因為師父自行毀了前程讓閻君無話可說,閻君才輕判了我和朔夜的罪。我下地獄三年,而後履行承諾做鬼官。但我沒有實體,並不能在人間逗留太長時間,師父說這世上總還存留這一些”桐笙“的墳冢,她去替我找來一些往世遺留的白骨,自有辦法煉出一具身體。可是朔夜……”
“姐姐怎麼了?”
“閻君說她罪大過我,十年不得離開那苦難的地獄,這十年內任何人都不得與她見面,包括閻君本人。”
聽到這個訊息,鶯時整個人都癱軟了。望月本想去扶著,不知為何咬牙站在原地,並不上前。
那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