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文定定的看著江容,他和那個後來不知所蹤的小骷髏其實一丁點也不像,她根本沒有看過那孩子長什麼樣,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患有自閉症。
顧小文有些荒謬的嗤笑一聲,殘忍又無情的把自己的心臟刨開,翻找裡面的真實原因——她不是把江容當成了誰,當時對於那個瘦的骷髏一樣的,比她小了近十歲的小孩兒,也沒有什麼當狗投餵之外的其他變態想法。
她大概是……想在江容這樣的,病態不可逆的人身上,尋找一份得到了就會恆久不變的溫暖。
自閉症是一生無法治癒的疾病,而他一旦形成了對一個人的依賴,過程很難,卻將不可逆轉。
顧小文罵了一句自己變態,但同時她太瞭解自己,她無法去和一個正常的人建立任何形勢的長久關係,她多疑到近病態,一度對整個世界都抱有戒備和敵意,她根本無法給與任何人信任。
除非他患有不可逆的病症,從生理病例心理上就不可能背棄。
顧小文恍然大悟,原來她竟不是見色起意,大概因為死了一遭,孤單的久了,想給自己找個伴兒。
她看著江容笑起來,腦中閃過萬千思緒,但也僅僅只是愣怔片刻,剖析完了自己的心理,她再看江容,就更溫柔如水。
她聲調清緩的開口,「我確實不喜歡被咬,很疼。」
江容點了點頭,呼吸很急,眼圈更紅了。
他身體不太協調地跑到了門邊,把門開啟,看著顧小文,「出去。」
「但是,」顧小文走到門邊,沒有出去,而是抬起了手。
「你看,」顧小文把手腕上的傷展示給將江容看,說,「它已經快要好了。」
江容看了一眼,就迅速地撇過頭。
顧小文說:「你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我不怪你,」她說,「而且和這點傷比起來,你帶給我的快樂更多。」
「你還幫我畫了畫,不怕我死了又活過來,相信我說的所有話,」顧小文說,「我已經找到了一些證據,這都是因為你那天對我說了你看到的,我才知道怎麼去查。」
「這都虧了你,我們很合拍。」顧小文說,「那天拼樂高,你也幫我糾正過很多次,沒人對我這麼耐心過。」
顧小文那天是故意拼錯,那段時間裡,有耐心的不只是她,江容也在一遍一遍地,極具耐心地糾正她。
他很善良,溫暖,帥氣,乾淨,年輕,還絕對專一,顧小文要找伴兒,確實沒人比他更合適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好騙,不好搞。
江容抓著門把手,想起顧小文說的這些,他抿緊嘴唇,額角已經開始 出汗了。
他幾乎從沒有和一個人一次性說過這麼多的話,他們在交流。
不是單方面的,顧小文能聽懂他說的,語不成句的話。
江容垂頭,汗津津地和顧小文對視,顧小文繼續說:「你幫我,我也幫你,這就是朋友。」
「不需要特別去做什麼,」顧小文說,「不需要特別去說謝謝,你不用反覆地去苦惱怎麼面對我,對我說什麼話。」
「你不用面對我,」她笑著走進江容一些,「你甚至可以當我不存在。」
江容喉結滾動了一下,半晌下定什麼決心一樣,深深地吸了氣,又吐了出來。
他點頭說:「好。」
他把門鄭重其事的關上,關上之後,江容真的把顧小文自己扔在門邊,自顧自地坐到床邊去翻看他的筆記本。
紙張都被他吹乾了,但是上面字跡也因此模糊了很多,江容用手捋順,一頁一頁。
顧小文又走回來,站在江容不遠處,頓了頓又坐在了江容的身邊。
江容側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