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被打得嗡嗡作響。
作夢也想不到這女孩是個練家子,手勁、臂力非一般人比得過。
強忍著還想脫下另一隻鞋子朝他扔去的衝動,侯浣浣想了想,終把怒氣平了平。一隻就夠了,她可不想兩腳髒兮兮地在地上走。
但那口氣怎麼也忍下下,玩完了?玩完了!天殺的!這個人明明就是沒文化,還膽敢糗阿爹給她取的好名字。
“總比閣下要來得好太多了。”黃昏的屋角,狄無塵只聞她長吁了一聲,軟言說道:“人家說啊!玩完了還有個新開始,這情況好說歹說,總好過有些人總一事”無成“吧!唉!所謂無成哪!臨老了才來個老大徒傷悲喲!”
還沒反應自己是怎麼中了暗算,那女孩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又打得他無力招架。
整整花了一分鐘,狄無塵才從這個同名異義的公然侮辱中清醒過來;他的名字——雖說名字只是個代號,但可從來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侮辱他向來自以為傲的名字!他喘口氣,一對精光大眼瞪著眼前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她大概不曉得,只要一根指頭,他就可以捏死她!他媽的!他又沒惹她,這丫頭的嘴巴好刁,一時間竟把他逼得口拙。
撿起了地上那打人的罪魁禍首後,狄無塵不敢置信地瞪著那隻精緻繡鞋,這個“玩完”竟敢、竟敢拿女孩家貼身衣物之一的鞋子……她拿鞋子扔他?
他大吼出聲:“你——”他搖搖頭,咕噥了幾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千古名言。麻煩!麻煩!多年的辦案經驗提醒他,眼前不能因小誤大,女人家就是氣度小,就算要跟她算帳,也得先把那麻煩的朱清黎找出來再說。
“在下言語無心,要是得罪了姑娘,還請姑娘明白示意,別夾棒帶槍地亂刺一通。”
她聳聳肩,抬頭想打量四周的環境,未料卻撞上一根從屋頂上橫斜下的梁木,霎時,痛得敗哀叫不已。
可恨哪!王麼麼沒事給她梳這種高聳入雲霄的鬼頭髻幹嘛!就為了插這些金釵玉簪、鈿頭銀飾的?吊了一堆叮叮噹噹,不但吵人,還礙事!
聽到那女孩的尖叫,狄無塵快速地把手擱上劍把,正要飛身而上,卻見那個叫“玩完”的女孩兀自怪叫了一陣,又捧著頭詛咒那根梁木,看清楚狀況,狄無塵鬆了口氣。
她雖一副風塵女子的打扮,但言行卻天真爛漫得不可思議。聽到那些粗話,他反常地沒有皺眉,而且為此深感好笑。
差一點,他真的就要為她悲慘的遭遇笑出來,但想到這種行為過於幼稚,他只得忍住。
而侯浣浣氣惱地把頂上一堆東西賭氣似的拆落,繼而把髮髻散開,緊縮的頭皮隨著她的動作而鬆弛,她不禁舒服地嘆了口氣。
狄無塵望著她,有些不由自主;看來,他遇上一個完全遊走於禮教之外的女人!
然後,他發覺自己再度失控地露出笑容。
咬住笑聲,狄無塵不明白自己哪裡不對勁了。三十年來,他一直很逍遙,可不能到了後頭,給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毀了;而且,還是一個俗氣、驕傲又兇悍的女人。
狄無塵對這形容訶滿意地點頭。
侯浣浣哪有他這麼多心思好猜,她仍在專注地對付頂上那一叢又濃又密的頭髮,她奮力地又抓又梳,好不容易才編成一股粗黑的長辮子。
然後,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用仍穿著鞋子的那一隻腳,一跳一跳地朝狄無塵蹦來。
侯浣浣在他身前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住,狄無塵這才注意到她並不高,勉強只到他下顎,雖然還是沒看清楚她的臉,可是他心裡很清楚她一點兒都不怕他;這個發現令狄無塵覺得好奇又有趣,方才被侮辱的怒火早就煙消雲散,他只想知道這個“玩完”到底是何方神聖。
對這一事無成卻挺有風度的人,侯浣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