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左手手腕如今已經是高溶的習慣了,一次次、一下下,之前是覺得疼一下,然後悵然若失。如今倒是不疼了,悵然若失卻越深,常常會讓他有窒息之感。這不是什麼好感覺,但他偏要一次次經歷。
彷彿他是在做一個夢,只有如此才能感受到一點點真實。
高溶身陷在悵然沉思中,絲毫沒有在意妃嬪們玩的遊戲,妃嬪們卻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有年輕的小妃嬪還忍不住紅了臉——高家的男人多的是俊美出眾的,高溶在其中亦是佼佼者。繼承了父親高齊的爽朗清舉,與母親趙娥的溫潤多情,他就算沒有身份加成,也是能讓懷春少女臉紅的子弟。
何況他是燕國皇帝,這天下最有權勢之人,她們這些妃嬪合理合法的『夫君』!可不是一片芳心盡託付於他了麼。
「楊姐姐怎麼了你不玩兒了麼?」蔡淑英見玩了一會兒,就退到一邊去的楊宜君,有些疑惑。
「歇息一會兒而已。」楊宜君解釋了一句,開啟來時帶的食盒,飲了一杯茶水,又吃了一塊糕點。
見她如此,蔡淑英也就沒甚好奇的了,只與其他人繼續玩兒。
楊宜君稍微歇了歇,完了後也沒有回到場上玩蹴鞠。而是拿了一個毽子,一個人在旁踢毽子玩兒。
又過了一會兒,快到申時了,楊宜君便對蔡淑英道:「淑英,我先回去了!」
蔡淑英對楊宜君的職事心中有數,便道:「姐姐回去罷!我再玩兒會兒。」
應該是進宮以來憋壞了,太久沒有這樣玩耍的機會了楊宜君自然不會說什麼,點點頭後就將自己提來的那個食盒提回去,在自己的住處稍微整了整衣服頭髮,便與雪娥抓緊往值班房去了。
好歹沒遲到。
錢尚宮見她還笑眯眯道:「不用著急,宜君你還年輕,正該多玩兒會兒,如我們這般的,就沒有玩樂的心思了」
這話楊宜君也只是聽聽而已,錢尚宮不算刁鑽的上司,當然,這也可能和她品級太低,還體會不到一位秉筆尚宮的刁鑽有關。但不管怎麼說,大家都來做事了,她卻因為玩耍遲到,這怎麼可以?
就算其他人表面上體諒她年輕貪玩,心裡肯定也是要有低評價的。
從遊園玩樂中收心,楊宜君做的很好,她今天的工作甚至比平常更加認真用心了因為她需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件讓她心神動搖的事——在御花園,她第一次看清了官家,而不是之前那樣,端坐在上方,面目模糊的影子。
真像,簡直就是一個人趙淼。
楊宜君記得很清楚,她得到的訊息是趙淼死了,他的兄長扶棺歸鄉她忍不住想,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什麼都沒有見到,或許是訊息有誤,或許是有人故意欺騙呢?趙淼就是高溶,高溶就是趙淼,聽起來很像是天方夜譚,但這也是個解釋啊!不然世上真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
或許還真有但這麼低的可能都被她遇上了,這算什麼?
是非要如此捉弄她,叫她心神不寧嗎?太可笑了
天知道楊宜君費了多大勁,才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看出她的茫然,她的心痛——她當然會心痛,她愛的人死了,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眼前。如果他就是他,那當初的相愛算什麼?當初因為他流的眼淚算什麼?如果他不是他,觸景生情也夠她受的了。
在一天的事務完成,離開值班房之後,楊宜君終於有了喘息之機,可以在自己的床上仔仔細細思考這件事。然後,她居然發現自己沒什麼可做的,只能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如果那不是趙淼,那本來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是兩個長得相像的人而已。如果那就是趙淼,她恐怕也無法主動開口——他們已經不是當初的楊十七娘與趙六郎了,他若無心,她開口就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