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眼下聽我說了,只記在心裡,別說是我說的——其實說了也不打緊,這事兒弄出來也就是這一兩日了。」聽蔡淑英這口吻,應該是一件很值得八卦,但不那麼需要『保密』的事。
蔡淑英接著說:「這事兒原和姐姐也扯不上,是司簿司的事兒說是前些日子查帳,姐姐也知道,司簿司的帳篇子,年下忙碌,臘月裡備著過節,是不查的。而等到正月裡,各處都做耍,跟著貴人們歡慶,也是不動的。」
「查帳之事非要等到春三月,春日將盡之時眼下查帳快完了,可不是就有許多事出來麼。」
怎麼說呢,從楊宜君的角度來說,宮中的帳目絕對是都有問題的,只不過是多少而已。這不是大家都太壞了、太貪了,而是此時的帳本都太容易動手腳了,很輕鬆就可以無風險地搞錢,那對於管著帳、管著錢財東西的人來說,唯一阻礙他們的就是內心的德行操守了。
問題是,有的人德行操守沒得說,但不能保證同僚們人人都品德優良啊。
所以楊宜君認定了宮裡無帳不壞,壞多壞少而已。
「年年查帳,年年都要出些事,不過今年尤為嚴重聽說是大娘娘叫了身邊信任的女官去查,結果查出了好多事。」
這是新帝登基後,後宮第一次查帳,趙娥是真的很重視的,想要好好整理整理兒子的家底——說是天子富有四海,天下所有都是天子的,但實際上還是有不同的。真正將私庫、內帑這些存在,和國庫混為一談的天子,基本上都是公認的昏君。
像樣的君主,必然會將內帑和國庫分的清清楚楚,每年進內帑的錢,和進國庫的錢得按照規矩來。沒有說皇帝想要多搞點私房錢,就把本該進國庫的錢弄到自己的私庫中。另外,花錢也是一樣,皇帝自己享樂,肯定是內帑出錢,而國家的事,則是國庫出錢。
有的時候國庫空虛,君主還要從內帑中出錢貼補——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好事,要麼說過國家是真的窮了,此時的國家可不搞國債、超發那一套,國庫只有有錢和沒錢兩種狀態,沒錢真的就是情況不好,而不是什麼鬼扯的藏富於民了。
而且君主從內帑中拿錢貼補,這就說明國家沒錢而皇家是有錢的,這意思,真得細品了。要是都沒錢,那還好說,國力衰微,沒得辦法了,說不定就要改朝換代了,可這樣算什麼呢?由盛轉衰的節點?
再者,君主可以從內帑中拿錢貼補國庫,將來國庫情況好些了,是不是就有理由讓國庫貼補自己了?國庫和內帑就應該分的清清楚楚,一時讓內帑貼補了國庫,看似是賺了,回過頭來說卻是破壞了規矩,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關鍵是,一開始就要制定好規矩,內帑和國庫得定好入帳比例,不能讓內帑搞到太多本屬於國庫的錢,如此也就不會有國庫需要向內帑拿錢的時候了,反之亦然。
嚴格來說,內帑不歸六局二十四司管理六局二十四司是管理上萬宮女,運轉宮廷的女官組織。也有自己的庫房,也管著一些財物,但那和內帑是兩回事。就比如說尚宮局的司簿司,掌管宮人名簿、廩賜,說得明白一些,就是宮人的檔案和工資。
宮人入籍都會在這裡留下檔案,每個月拿的工資也是從這裡支取出來的。因為這個特性,司簿司當然會有檔案室和庫房,庫房還不止是錢呢,還有絹帛等物因為此時的工資不只是拿錢發,還拿東西發。
還有尚功局,人家有個司計司,專管支度衣服、飲食、薪炭——宮裡是包吃穿住的,所以在工資之外,這些日常用的東西也會發,尚功局發衣服、米麵糧油和燃料,非常正常。
所以司計司當然有自己的庫房和帳本其實尚功局四司,每司都有自己的庫房和帳本。司彩司掌管彩物、繒帛等物,本身就是尚功局最大的庫房了。司珍司掌金玉寶貨,則是又要保管